“你他娘的到底在說什麼啊?”付承羨有些崩潰。

陸訣緩緩將簽子收進袖中,眸子微垂,沒有再說話。

……

沈長安得救了。

就在身旁即將被兩隻長劍貫穿而過的時候,頭上轎輦被大力掀起,一隻手探進來有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沈長安被繚繞著佛香氣息的大力帶起,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已經是茫茫夜色映入眼簾。

兩個身影在月色下破空而出,赤金色的袈裟袍裾染上清明月色。

月光灑在那人素白如雪的側臉上,照進他琥珀色的眼眸之中。

沈長安怔怔地看了他良久。

“溫辭?”

那人沒有回應,隻是一隻手帶著她瘦小的肩騰空而起,將沈長安從困境之中解救了出來。

沈長安感受到他身上這陣子克製而深沉的清明佛香,心口不知為何一跳。

有種莫名的熟稔之感,就像曾經也在哪裏感受過一般。

溫辭掃了一眼被殺戮氣息占據的大道。

兵部的侍衛看見那些人直衝著太子的轎輦而去,一個兩個都急紅了眼,手下劍意凜冽,幾乎要將本是必敗的局麵扭轉過來。

沈長安的目光鎖在那群黑衣人身上,仔細觀摩了幾招他們的劍法,熟悉之感越來越重。

忽然,她看見一個黑衣人打出一式飛泉映月,沈長安瞳孔微縮。

這是蕭家人訓練的府兵所特有的招數,她幼時去尋蕭景行在他府上練功之時,沒少纏著他府上的人教自己這一式。

沈長安的眉頭越蹙越緊,可眼下身旁又有幾個黑衣人衝他們衝過來。

溫辭見此情形便垂了眸子,手指在沈長安肩上緩緩收緊,帶著她騰空而去。

二人身影漸漸消融在月色之中。

沈長安腦子一直有些混亂,直到被溫辭放在了地上,這才緩過心神打量著四周的場景。

四周是一片山林夜穀,月色寂靜灑落。

綠意盎然的林間透著靜謐寧和的氣息,讓人的心緒也忍不住跟著平靜下來。

遙遙天際有幾點疏星,化開了濃重的夜色,如墨的畫卷在點點繁星的輝映下暈染開,天邊雲嵐纏繞著一輪彎月,如夢似幻。

沈長安看得有些出神,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這是哪啊?”

“長音穀。”

“長音穀?”

“嗯,傳聞之中笛聲在此穀之中可以繚繞不絕,故命名為長音穀。”溫辭麵色平靜,望著天際遙遙幾點星辰,緩緩開口說道。

“你會吹笛子嗎?”沈長安忽然抬眸問道。

溫辭微怔,看向她的眸子晦暗不明,良久後溫聲道,“……會。殿下想聽嗎?”

沈長安看了他片刻,開口問道,“可以嗎?”

溫辭垂眸斂目,掩飾了眸中銳利深沉的神色,溫聲道,“自然。”

說罷他便回了身。

沈長安跟著回過頭望去,這才發現這穀間竟是有一座小木屋的。

圓木光滑而整齊,層層疊疊地落在哪裏,雖不大,卻透著幾分精致的雅意。

忽然一隻小冊子從那人赤金色袈裟之中悄然滑落,沈長安愣了愣,見他並未察覺,彎身撿起了那冊子。

那人身影已經進了木屋之中,沈長安垂眸看著手中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