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般站在那裏,麵色之中的冷意與七年前那個帶兵打得周澤臣服的少年將一模一樣。
隻不過如今褪去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成熟和冰冷。
那個少年,一直是周澤的噩夢。
最初的時候,隻聽聞了西承世子並不受西承陛下的喜愛,所以派了他來攻打周澤多半也隻是想讓他吃些苦頭。
可那個少年帶著五萬羽林軍,用兵奇絕,竟隻用三日時間便破了周澤自以為你嚴防死守的城門,一舉攻打到皇宮大殿。
以周澤皇帝的性命相協,逼得他們簽了所謂的和戰協議,自然也使得周澤臣服於西承,從此歸為西承的附屬國。
近些年來,周澤雖然不敢對西承有暗動,卻一直對著東梧三番五次的挑釁,便是拿準了那名世子殿下不在西承,而西承皇室又向來對他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能在西承躲得過的人,卻在東梧遇見了。
周澤主將周身盡是冷汗,從眼前男子的墨色瞳孔之中嗅出了死亡的氣息。
當年烈火紛飛的場景好像還在眼前,第一次望見那少年的眸子當中,便覺得他是一個同地獄修羅一般的人物。
不想今生竟還能有幸遇見……
周澤主將牙關咬緊。
隻是西承世子又怎麼會成為了東梧的少將軍?
這個中到底是什麼緣故?
然而還不等他想清楚,卻見那人已經抬起了劍扔在他麵前。
主將心下一寒。
自己看見了他是什麼人,必然也是活不成了。
可是就是這個人讓周澤淪為了今日這般樣子,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那人眸中悄然燃起恨意,一隻手顫抖地握住了劍柄。
他見江煜轉身,牙一咬,心一橫,猛地拿著那劍朝他刺去。
遠方的人群雖然聽不見他們的說話聲,卻能將這人提劍行刺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人群之中傳出驚呼,眾人紛紛失聲道,“將軍!”
男子仍舊是背著身子,神色巍然不動,沉靜如水,仿佛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樣一幕。
他手腕輕翻,兩隻修長的手指準確地攫住劍刃。
那主將再用力,可那劍卻是一動都不能再動。
正在他怔愣的時刻,那劍卻倏然騰空,而下一瞬卻已經變了方向。
周澤主將雙目大睜,隨著一聲劍刃入體的聲音,他眸色空芒地倒落下去,劍刃出體,帶出一陣猩紅血流。
江煜沒有絲毫停留,提身上馬,極快地操繩馳去。
付承羨歎了一口氣,朝著眾位還茫茫然的將士道,“你們將軍有要事回京,哪個是管事的,別愣著了!趕緊收拾一下殘局啊!”
說罷側頭看向陸訣,輕聲問道,“到底是誰救了東宮小殿下啊?”
陸訣垂眸看著手中的簽子,神色罕見的起了波瀾。
她抬眸看向付承羨,麵中帶著幾分茫然和不解,開口道,“是他。”
“誰?”
“衍之。”
付承羨一怔,愣愣地看著她,下意識抬手指了指男子離去的方向神色探尋地向她求證。
“他?現在?來得及嗎?”
陸訣沉默地望向馬蹄揚塵的方向,語氣諱莫如深,“是他……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