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如今證據樣樣指向你,朝廷之中是一定要給一個交代的,若是我一個月之內找不到幕後主使,蕭大公子,你這個人,我也是保不住的。”

蕭景行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帶著笑審視了沈長安良久,道,“殿下今日同我說這樣多,到底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不妨直接一點。”

沈長安也不再同他墨跡,杏眸坦蕩地直視著他,問道。

“蕭景行,你懷疑誰?”

若是從前,或許沈長安還會以為他隻是一個帶些少年意氣的率直兒郎,可曆經了這樣多的事情之後,沈長安卻覺得此人絕非自己前世所了解的那般簡單。

至少不會是像看上去那般。

果不其然,蕭景行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一雙修長的手緩緩地撥弄著案上的茶杯道,“自然是,殿下懷疑誰,我就懷疑誰。”

沈長安眸色微微一頓,神色之中有幾分不解,問道,“既然你全都知曉,又為何多次放過他,讓他一路順遂的走到今日?”

“殿下,”蕭景行驀然抬眸,道,“我是蕭家嫡長子,蕭家雖是文臣世家,功勳世代,可在這朝堂之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經久不衰。說句自私的話,我並不欲蕭家站在朝堂詭譎的漩渦之中,我隻希望蕭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能平安。”

沈長安怔了一怔,微微皺眉,“你……”

“殿下,我知曉您同蕭家親厚,這是蕭家上下之幸。然而若我不懂得規避鋒芒,蕭家在朝野之中獨大,日後必定會成為群臣的眼中釘和肉中刺,稍有不慎便會墜落深淵。彼時便是殿下有心作保,怕是也拗不過群臣的齊心攻勢。斷送蕭家百年之名,或是讓殿下為難,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蕭景行緩緩說道。

因為從不曾聽聞蕭景行說過這樣的話,沈長安一時有幾分愕然,回想著他前世今生的一些舉動,確實是有幾分規避鋒芒的刻意之舉。

旁人都道蕭家到蕭景行這一代不如從前勢大,可這又何嚐不是將蕭家從朝堂風雲之中拯救了出來,從此令蕭家遠離紛爭與煩擾,倒確實……得了平安。

“所以我縱使是讓老爺子追著打著罵我,也不敢……置蕭家於險地。”

“那你今日同我說這些,可是因為下定了什麼決心嗎?”沈長安定定地凝著他問道。

蕭景行釋然一笑,道,“我從前這般規避鋒芒,竟不想有朝一日成了自家庶弟欺負到自己頭上的籌碼。”

“所以……”蕭景行眸色之中透出了幾分似笑非笑的冷厲,“我改變主意了,讓自己庶弟這般在眼前比劃招搖,又讓老爺子這般擔心,實在不是他該有的孝道。也是時候,該教教他怎麼做人了。”

沈長安垂眸沉默片刻,道,“你說的沒錯。其實,有些時候若想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一味的躲避也未嚐是最好的辦法。強大起來,在朝堂之中屹立不倒,也不失為一種強硬的生存之道。”

蕭景行望了沈長安良久,眸中神色不明,最終笑道,“殿下倒是同從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