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行在一旁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道,“縱是蕭家,也不能忤逆陛下的旨意。”
“所以……你要奉旨成婚嗎?”
“我絕不。”蕭景行定定道。
“那你還能怎麼辦?”一個火紅的身影出現在東宮殿門口。
跟著她前來的是東宮看守的侍衛,誠惶誠恐對沈長安道,“殿下,朝陽郡主非要闖進來,奴才們不敢攔……”
沈長安揮了揮手,道,“無妨,下去吧。”
蕭景行暗如墨夜的眸子定定地凝著眼前的女子。
“嗯?”靳晨一步步走到蕭景行麵前,一雙淩厲而強勢的鳳眸此刻卻帶著一點微微的紅意,她輕聲問道,“你還能如何?抗旨不尊?”
“我寧可死,也不會娶她。”蕭景行聲音很沉。
靳晨眸間閃動了一瞬,眉頭蹙起,道,“你寧可死……但是蕭家呢?本來因為蕭景欒的事,已經讓蕭家站在風口浪尖了,你還要再添一把火嗎?”
蕭景行一時沉默。
他畢生所求的,無非是蕭家的平安。
可是如今,卻到了要他做選擇的時候。
是保蕭家滿門,還是不負她。
蕭景行麵色之中閃過寸寸寒意,似乎就要做出什麼極端的決定。
既然必須娶,那不如先殺了她。
反正自己又不能娶一個死人。
正好蕭景欒這一生都為她癲狂,不如就讓他們泉下相見吧。
他眉眼之中極凜冽,倏然轉身。
“蕭景行,你做什麼?”靳晨在他背後失聲喊道。
“殺人。”蕭景行沉聲道。
這兩個字帶著寒意不輕不重地砸在大殿之中。
靳晨一愣。
沈長安在他身後皺眉喊道,“蕭景行,你瘋了!”
且不說在這皇宮大內之中殺一個人有多困難,便是真的殺了人,難道就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嗎?
都當皇宮這些侍衛是擺設是不是?
“蕭景行,你給我站住!”靳晨終於反應過來,在他身後高聲喊道。
蕭景行隻是步伐微微頓了一頓,仍是一言不發的往前走著。
靳晨氣急,幾步追到他麵前,一把拉住他的領子,紅著眼睛道,“蕭景行!你冷靜一點!”
蕭景行看到麵前氣得眼圈也紅了鼻尖也紅了的女子,心頭忽然疼了一下,他定定地看著她。
“我靳晨是沒人要了還是如何?怎麼就非得賴上你蕭景行?咱們之間又沒有什麼,你娶你的,我嫁我的,有什麼相幹?我還沒落魄到需要同一個縣主爭夫婿,我自有我的陽關道,咱們山水不相逢,來日還是朋友,若你真成了親,我定然去喝上兩杯喜酒。”靳晨望著蕭景行說道,語氣倔強而強勢。
室內迎來了一片沉默。
站在她眼前,比他高出一個頭的男子輕輕垂眸掃過她的神色,那雙桃花眼中墨色的隱藏之下蒙著一層不易察覺的脆弱,他輕聲問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知道他被人賜婚了,她沒有哭。
知道他要同別人成親了,她也沒有哭。
可蕭景行這話淺淺淡淡地問出口,靳晨卻忽然覺得有著千斤重量,她眼圈沒由來的一熱。
她聲音之中藏著哽咽,卻仍倔強的抬眸,道,“我就是這麼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