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尉原本陰沉的目光之中似乎泛上了幾分喜色,他眸光有幾分不易察覺地顫抖,忽而雙手扳住林婉縈的肩,問道,“真的嗎?”
林婉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半晌都沒有說話。
李太尉這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幾分過分,連忙放下了自己的手,垂眸道,“對不住,縣主,老臣隻是……太思念容執了。”
林婉縈拿出了一副柔軟可親的樣子,輕聲安撫道,“沒關係,我理解的。”
李太尉忽而掩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哽咽道,“多謝縣主。”
“老臣知曉縣主心中所想,縣主,老臣定會讓你平安地生下這個孩子。”李太尉放下手,一雙陰沉沉的眸子認真地盯著林婉音說道。
林婉縈眸色微紅,點頭應下,“如此就勞煩李大人費心了,想必容執他……一定也死而無憾了。”
李太尉的眸色暗了一瞬,那份暗芒帶了幾分森然的危險意,他緩緩點頭道,“是啊……”
……
寒風陣陣,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到了臘月初一。
前些日子下過一場大雪,整座平京城都覆上了銀裝。
大雪帶來的霜寒未去,冬日裏的寒風也帶了幾分凜冽,吹得枝椏上的殘雪紛飛,如同漫天飄落的白梨花。
沈長安穿了一身貂毛大氅,一張小臉窩在毛茸茸的圍領之中,隻露出兩隻亮晶晶的杏眸來,瞧著向她走過來的男子。
男子熟稔地牽過她的手,在寬大的銀狐披風下悄然將溫著的湯婆子遞給她。
身為東宮太子,一身陽剛之氣,自然是不能在眾人麵前抱著湯婆子暖手的。
可是自從江煜知曉她是女孩之後,每年寒冷的時候,也不管她願不願意,都要把這湯婆子塞給她,喝令她帶著。
“殿下仔細著涼。”他眉目溫和,細細囑咐著。
“哪裏就那麼嬌弱了。”沈長安暗自嘟囔著。
“嗯?說什麼?”男子威脅地捏上了她的臉,手指略用了幾分力。
“嬌弱嬌弱!”沈長安嚇得連忙改口,“我,我就是京城第一嬌花!”
男子眉眼融化開來,一雙墨眸不易察覺地彎了一彎,薄唇之間露出了幾分笑意,他輕聲道,“第一嬌花倒未必,第一慫包差不多。”
沈長安不滿撅嘴。
他以為是她想慫的的嗎?還不是他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
她沒好氣道,“承蒙江大人調教。”
江煜喉間逸出一絲悅耳輕笑,他道,“不敢當。”
“大人過謙!”
……
兩人一路吵吵鬧鬧地來到了侯府,侯府的牌匾早就已經圍上火紅的絲綢花,朱漆長廊之中張燈結彩,紅絹紙攏得燈籠垂墜著金絲流蘇,為侯府平添了幾分喜氣。
蕭景行穿著一身朱紅色的如意喜服,發髻之上懸著紫金麟冠,如今正持著酒盞站在門口迎接來往的賓客。
由於靳晨的家鄉遠在蒙古草原,所以在京中出嫁就依照了公主的禮製,從皇宮的酒盞宴會辭了眾人便來到了蕭府。
長恒君也是不遠萬裏地從蒙古趕回了京,本是想直接去金鑾殿拒絕這門親事的,還是靳晨將她爹親自攔了下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讓老頭轉了心思,終於沒有那要前去大鬧一場的架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