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溫辭……你就是他……你就是他!”
是夜,四周寂靜。
溫辭的手驀然頓了一頓。
江煜看著她那隻緊緊握著溫辭不肯鬆的手,眸色微動,瞳孔之中的暗色幾乎要將他吞沒。
似是這份力量太過強大,沈長安倏然睜開雙眼,睜開眼後看見自己正握著溫辭的手也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溫辭將她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掰開放下,她這才清醒過來,有些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身周的兩人,迷茫問道,“這是怎麼了?”
“殿下說的他,是誰?”江煜微垂著眸子,問道。
“他?什麼他?我說什麼了?”沈長安一頭霧水。
溫辭神色低斂,隻道,“殿下或許是夢魘,醒來就不礙事了。我不能離寺太久,先告辭了。”
沈長安怔愣地聽著,直到溫辭走出了門口,她才道,“你等等!我還有事問你!”
可是溫辭的身影隻是頓了一頓,並沒有為她的這句話停留。
夜色的襯托之下,那人身披袈裟的身影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長安看著他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之中,神色仍有幾分飄忽不定。
對於今日的事,她的心中實在是有太多疑問。
溫辭為什麼……不讓她救那個孩子?
頭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沈長安輕輕吸了一口氣,決定等過些時日再思索這些事情。
她側身看見坐在一旁的墨袍男子,神思一點點回定。
臉上泛上了久別重逢的驚喜。
他回來了,他平安地回來了。
“江煜哥哥,”沈長安一把摟住他的腰身,臉埋在他的頸肩蹭了一蹭,“你回來了呀。我……我好想你。”
男子身上泛著些許不似尋常的冷意,許是這一路趕回來,駿馬疾馳吹了一路,沈長安一邊這般想著,一邊更摟得他緊了些,希望能暖一暖他的身子。
男子的手沒有如同她想象之中回抱過來,沈長安有些奇怪,不由得抬眸看他,問道,“你怎麼了呀,是覺得今夜的事有些奇怪嗎?我也覺得很是奇怪……”
沈長安在他懷中念念叨叨。
江煜墨黑色的袍袖之中寒意未退,他輕輕朝後抽了一抽身子。
沈長安睜大眼睛瞧著她。
他垂眸不語,將沈長安的手抽出來放好,才道,“臣身上冷,殿下仔細著涼。”
心中有難言的感受漫上來,他極力克製住身上不由自主散發出的戾氣,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殿下歇息吧。”
沈長安一雙杏眸瞪圓,驚訝地看著他的背影,問道,“你去哪兒?”
江煜背過身子,身影高長玉立,墨袍之上的花紋矜貴而莊重,還有些許鎧甲軋出的痕跡。
他是連衣服都沒有換……就來找她了嗎?
他微微側過頭。
在昏黃的燈火下,沈長安這才留意到他的神色。
他眼下泛著些許烏青,整張臉雖輪廓鮮明,但卻透著淡淡的疲憊之意。
沈長安忽然想起上一次衛清同她說的,他為了早日回朝不眠不休。
莫不是這一次也是如此?
沈長安剛要再開口問詢,卻聽得江煜忽然開口道,“臣隻是覺著,或許臣並不是那般了解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