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比沙場之上的江大人還要可怕幾分啊!

駿馬在他的一聲喝令之下,急劇奔馳而出,許多人都未反應過來,那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跑馬場四周侍從們早就已經搜尋過了,一個人都沒有。

那麼她會在哪裏?

江煜策馬來到附近,東宮營帳後穿過樹林便是一個深潭。

一旁有侍衛說曾看過太子殿下朝這邊走來,並且在這裏發現了昏厥過去的吏部侍郎的三子。

他垂眸凝視著地上淤泥之中所留下的腳印。

有她的……還有一個男子的。

他翻身下馬,撩開袍裾蹲了下去,細細查看。

那男子的腳印,有佛家特有的紋路。

一個身穿赤金色袈裟的身影閃過他的腦海。

想起他在自己出征之前特意同自己說的話,江煜一雙墨眸又沉了幾分。

他欺身上馬,縱馬朝一個方向馳去。

上次這位佛子救了她時,就將人帶去了那裏。

這一次……會不會也……

江煜駕馬馳騁,因得那地方也離這裏不遠,他不消片刻就到達了那山上。

小木屋前亮起昏黃的光,江煜墨眸微眯。

正待他要去到那木屋前時,昏黃的燈光中卻忽然映出了兩個身影。

他勒著韁繩的手驟然一頓。

身穿赤金色袈裟的男子正打橫抱著她。

她身上覆著薄薄一層白色錦袍,似是怕她著涼,他的動作很是小心。

溫辭一邊點上了其他的燈,一邊抱著懷中的小姑娘進了內室。

背影溫柔繾綣。

江煜握著韁繩的手越來越緊,一張俊美昳麗的臉泛上前所未有的冷意,墨眸幾乎沉如死水,半分波瀾和生氣都沒有。

他口中一聲喝令,駿馬在他身下飛馳起來,一直上了山坡。

在木屋前,他停下了馬。

望著木屋之內昏黃溫暖的燈,他的動作卻頓了一頓。

屋內守在塌前的男子緩緩轉過頭來,看清是他之後麵色卻絲毫不帶半分驚訝,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溫辭站起身來,單手立於胸前,朝他微微頷首。

江煜看著床榻上小姑娘濡濕的額發,淩厲的目光掃視過溫辭,問道,“此番又是佛子救了殿下嗎?”

溫辭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看了他半晌,打量著他沉冷的神色,唇角竟勾起幾分,似有些忍俊不禁。

半晌後,他答道,“我若不救,後悔的是你。”

江煜怔了一怔,卻又無從反駁。

隻是……

他抿了抿唇,緩緩將眸色之中的戾氣壓下。

罷了,她能平安無事,就好。

“你既來了,我便放心了。我不便出現於人前,所以不敢親自送殿下回去,此中造成的不便,還望江大人見諒。”溫辭緩緩說道。

江煜沉默地走到榻前,不置可否。

在溫辭臨行之前,他沉聲開口道,“你是佛子。”

溫辭的動作頓了一頓,眸色之中晦暗不明,良久才又恢複往日溫和,輕聲道,“我也曾不是。”

說罷,他便抬步欲行。

倏然之間,床榻上的人的手動了一動。

就在溫辭即將離開的那一刹那,她抓住了他的手。

聲音似乎還遊離在半夢半醒之間,雙目也是緊閉著,但語氣卻堅決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