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圖騰她也曾看過江煜哥哥有。

沈長安心頭一陣刺痛,緩了緩神色做了一揖,道,“見過西承陛下。”

西承皇帝薄唇輕勾,饒有興致地望著沈長安,一雙漆黑的眸子之中晦暗不明,他撚了一撚手中的玉石,道,“太子殿下有禮。”

沈長安抬眸與他對視了一瞬,卻驚覺自己看不穿他的眸色。

這外表看上去還算正直的皇帝,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竟絲毫都不能察覺。

“聽聞太子殿下已在西承主街逛了幾巡,可尋得了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周圍的人伺候得可好,有無冒犯?”皇帝溫聲開口,央人上茶看座。

沈長安在身周的太師椅上坐定,道,“陛下掛心。西承風土人情甚好,主街之上一路見了不少好玩的物什,我都十分喜愛。至於陛下派來的使者和顧都督——”

沈長安回眸輕輕望了一眼顧焰。

顧焰一直垂著眸子,似乎對座上之人有幾分懼怕,連抬眸說話都不敢。

沈長安輕笑一聲,道,“都十分知禮數,讓我看到了大國風範。”

西承皇帝輕聲“哦?”了一句,意味深長的眼眸望向顧焰,“顧愛卿,難得你這麼乖覺,朕該賞你些什麼?”

顧焰臉上當即尷尬了一瞬,那些不羈和漫不經心的神情盡然收起,他撩袍跪下,隻道,“臣不敢,全憑東梧太子殿下抬愛。”

“沒什麼不敢的,”皇帝隨手將手中的玉石扔到殿下顧焰的手中,側身對首領太監道,“讓內務府將前些陣子雲南上貢的寶物都賜給顧愛卿吧。”

首領太監連忙應下,轉身便欲進後室記錄在冊。

西承皇帝似想起什麼一般,轉身朝內室喚道,“衍之啊——”

“衍之啊,你寫完錄冊放在那裏就是,不必親自整理了,交給他們就是。”西承皇帝側頭朝內室喊道。

沈長安聽完此話瞳孔緊縮,隻覺得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走過時冷時熱的戰栗,心尖的搏動越來越猛烈,直要衝膛而出。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任何思緒,所有的理智從聽見這兩個字之後便全然崩潰,隻有最後一絲清明讓她能堅持著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內室看去。

內室與大殿之間隔著一張寬大的山水雲屏風。

那屏風之上的金線刺繡極為精致,可沈長安半分欣賞的心都沒有。

她的目光定定地攫住那一寸角落之中的頎長身影。

那身影顯然頓了一瞬,而後便如常恭和地虛行了一禮,簡短答道:“是。”

熟悉又陌生。

隨著這一聲的開口,有什麼東西在沈長安心中劇烈的湧動,又伴隨著什麼東西的破碎。

她死也不會認錯。

那就是他的聲音。

幾乎要控製不住眼淚的奪眶而出。

“江煜。”她輕聲叫道。

可那身影沒有因為她的聲音而停留一瞬。

他緩緩地後退,直到徹底淡出她的視線。

倒是西承皇帝有些訝然地轉過身來,開口問道,“殿下在喊什麼人?”

雖然這樣直稱國姓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但西承皇帝還是擺出了十足的大國風範,不欲同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