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西承必然是打著勢在必得的盤算。

西承國力如此雄健,且不說三國合作有無招架之力……就算是有,又該如何聯絡往來?

思考了須臾,她站起身來,衝西承皇帝一揖道,“陛下,三皇子飲酒過多,言語之中有些冒犯,還望陛下不要在意。西承也是大國,雖然勢強,又何嚐不需要周圍國家的扶持呢?舉兵並非小事,一戰便會死傷千萬,何至於此?”

雖然曉得西承皇帝隻是借三皇子喝醉一事為引子,可眼下她若是不出言相救這北狄三皇子,焉知在日後被為難的人不是她?

可一想到西承皇帝的動機和這般淩厲的手段,她的心下仍是一寒。

傳聞之中西承皇帝喜怒無常又手段狠戾,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西承皇帝輕笑一聲,麵色柔和了幾分,道,“既然東梧太子殿下為你說話了,那麼——”

他的語氣陡然一轉,神色倏然狠戾起來,似笑非笑道,“殺了吧。”

“出言惑眾,連東梧的太子殿下都被你說動了。你,不能再留了。”

西承皇帝語氣清清淺淺,笑容和氣,可說出的字字句句卻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栗。

沈長安倏然抬眸,隻見戴著麵具的男子從幕後走出,手持一柄長劍,動作飛快迅速。

西承那些攙扶著三皇子的手下,如今緊緊束縛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他的眸色也從最開始的囂張和不可一世慢慢轉變為驚懼和慌張。

尤其在發現西承皇帝並非玩笑,那蒙著麵具的男子也帶著長劍走來,周身都是磅礴的殺氣。

皇帝微笑,眼眸之中卻透出血腥的顏色。

三皇子越來越驚慌失措,被那雙如鷹的眸子攫住以後,好似當下就被判了死刑,他不住地向後退卻,嘴中慌亂地念叨著,“兩國來往,不斬來使!西承堂堂一個大國,難道要壞了規矩嗎?!”

西承皇帝緩緩撚著指尖,唇角輕勾道,“可惜了,朕從來不在意什麼規矩。朕做的事,就是規矩。”

西承皇帝的話一錘定音,江煜抬腕起劍,長劍準確地橫在了三皇子脖頸之上。

沈長安瞳孔微縮,脫口而出道,“不要!”

江煜微微側眸掃了一眼她。

沈長安麵色蒼白。

若是因為她的話讓北狄三皇子丟了性命……

事態並未隨著她這一聲驚叫而發生改變,江煜手腕之中長劍微動,迎著三皇子驚恐至極的神色,他直指他的脖頸,將那長劍送了進去。

三皇子驚恐的“不要……不要!”伴隨著一聲尖叫徹底終結。

長劍“噗呲”一聲入體,三皇子麵如金紙,神色卻永遠停滯在了那一瞬。

江煜將冰涼劍體抽出,鮮紅血液噴湧而出,他微微皺眉,側身避了一避。

那鮮紅的血液鋪射一地,在土壤之上,繪成觸目驚心的圖案。

而始作俑者卻好似未聞,用帕子拭過長劍之後,隨手丟棄在血泊之中,頭也不回地重新返入內室,一身墨色衣裝和周身的凜冽殺氣如同地獄之中的修羅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良久的沉默過後,才有西承的人上來將三皇子的屍體拖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