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心頭一沉。

這北狄的三皇子想來是真的喝醉了。

可這般的話縱使心中想著,又如何能在人家的地盤說出來?

此番之舉,無異於挑釁啊。

西承皇帝微哂,捋了一捋胡子說道,“這麼說,三皇子以為這麼長久以來的強弱勢力,都是你們給我們西承臉麵了?”

三皇子微微抬了一抬下頜,看向身周眾人道,“難道不是如此嗎?南詔太子殿下?”

南詔的太子性格懦弱,整場宴會都一直唯唯諾諾地坐在一角,不曾言語。

突兀地被北狄三皇子點到了姓名之後,他身子一顫,眼神惶恐不知所謂,隻道,“咱們都和平相處……就是最好。”

三皇子用鼻子嗤笑一聲,顯然很是不屑一顧。

而後他的目光轉至沈長安身上,醉醺醺地開口詢問,“東梧太子,你呢?”

沈長安微微垂眸,默了半晌後站起身來。

“夫大國,皆先禮而後治。三皇子以客犯主,非禮儀之邦風範。無禮空論,是為冒犯,恕我難言。”

周身眾人皆知曉沈長安此話之中的提點之意,就連西承的皇帝也輕笑了幾聲,欲將此風波揭過。

然而喝得醉醺醺的三皇子卻覺得沈長安此話是在羞辱他,麵上紅一陣白一陣,更加惱羞成怒。

“你的意思,就是不肯和我們北狄合作!”

沈長安微垂了眸子,沉默不言,此人已經醉成這般樣子,若是同他辯論,也是無濟於事。

然而北狄三皇子卻不依不饒起來,指著南詔太子和沈長安道,“你們……你們都是一群懦夫!”

“聽三皇子的意思,北狄是有想要攻打西承的意思了?”西承皇帝微哂,緩聲問道。

三皇子原本也並未立即應承下來,然而掃視到身周一堆人側目注視著他,他的眉眼一點點冷硬了起來,他將酒盞摔在桌案之上,高聲道,“是又如何?”

周圍靜默了良久,西承皇帝似笑非笑。

忽而他抬手喚人,道,“既如此,西承也應該做好防備才是。來人,遣十萬大軍出境,攻打北狄。”

他這話語氣自然,仿佛在說著再平常不過的家常話,然而卻字字讓人心驚。

沈長安握著杯子的手緊了一緊。

北狄的三皇子瞬間僵硬在座位之上,麵色流露出猙獰的不可置信之意,開口問道,“你……你怎麼敢?!”

“來人,將三皇子扶下去,關到地牢之中。”西承皇帝笑得和煦。

“誰敢碰我?!”北狄的三皇子酒似乎是醒了幾分,如今開始尋求沈長安和南詔太子的幫助,他急忙望過來,朝他們高聲喊道,“瞧見沒有!這就是西承皇帝的謀算!他就是想將我們一個一個都收至麾下!你們還不快同我合作?!”

沈長安微微凝眉。

眼下的合不合作,顯然已經由不得他們。

且不說他們如今身在西承,毫無反擊之力,就算能夠反擊——

沈長安側眸瞧了一眼那旁的南詔太子,那太子瑟瑟縮縮,如今一臉驚恐之色,整個人都在不住發抖。

連自保都勉強,又談何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