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正好。
眸色微微暗了一暗,沈長安手腕輕動,微微閉目,又飲下去半杯。
正待她再要飲時,手中的杯卻忽然被人伸手奪了去。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她麵前一晃而過,所有人都未注意。
沈長安有些愕然,直到那熟悉的焚香味道來到鼻息之間。
手指倏然握了一握,幾乎是下意識地她轉過身去,然而身後早已經沒了人的蹤跡。
沈長安飛快地朝前望去,隻見一個戴著麵具的墨衣男子衝座上的皇帝微微頷首之後,便轉身進了大殿的後室。
她微微咬了咬牙。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又不準她飲酒,又讓她自重。
到底是誰該自重啊!
他又是什麼人,憑什麼奪了她的酒杯!
賭氣一般地,沈長安四下尋起侍女來,喚了離得最近的一個,道,“能否再為我拿一個酒盞?”
那侍女卻麵露難色,思索了半天最後憋出了一句,“殿下,您還年少,不宜飲過多的酒。”
那話結結巴巴,似乎在顧忌什麼人。
又十分怕沈長安同她發脾氣。
沈長安氣結。
一個侍女哪裏有膽子敢置喙她,分明就是有人暗中打了招呼。
她堂堂一個東梧太子,自然是不能拿一個小小侍女出氣。
心中煩悶,沈長安把酒壺往案上一放後,就氣鼓鼓地坐在案旁,很是不滿地看著場中的舞樂。
場中的歌舞伎雖技藝高超,可沈長安卻興致不高,看了半晌竟有幾分昏昏欲睡之感。
待到冗長的禮節行完之後,就在她以為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卻忽然有一個人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北狄殿下還是少喝些酒,莫要醉了。”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麵色和氣地說道。
沈長安側眸看過去。
隻見北狄的三皇子似乎正在對著添酒的侍女發著難,他麵色通紅,端著酒盞的手也有些搖搖晃晃,似是拿不穩的樣子。
瞧著樣子倒像是喝得很醉,沈長安暗忖著。
“你管我?”北狄的三皇子又灌下一杯,麵色帶了幾分囂張。
他酒盞之中的酒潑灑出了幾滴,身體不斷地前後搖晃著,想掙紮著站起來卻又重心不穩,複而坐下。
西承皇帝麵上和氣未變,隻道,“殿下喝醉了,扶殿下去休息吧。”
“放開我!”北狄三皇子高聲喊著,一邊推開身周想要上前扶著他的人,他瞪圓了微微泛紅的眼睛,道,“我沒醉!”
“西承……皇帝,你以為你很厲害嗎,端得什麼架子擺得什麼鴻門宴,你以為我們心中不知曉你是如何想的嗎?”北狄三皇子一手拄著桌案,一手直指上座的西承皇帝,冷笑說道。
圍觀的眾人微微一驚,沈長安亦微微皺眉。
堂堂大國之皇子,何至於失禮至此。
西承皇帝微微垂了一垂眸子,而後輕笑了一聲,問道,“朕是如何想的?”
“你……你不就想著如何將我們三國紛紛收至麾下嗎?我告訴你,你那是做夢!縱然我們實力不如西承,可我們三國聯合起來,你又哪裏是對手?”三皇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啐了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