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沒事吧?快過來坐,朕叫他們把琴譜拿上來。”皇帝微哂,關切地瞧著她問道。
“陛下何必如此?”沈長安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笑著抬眸問道,“不如直接殺了我,豈不簡單?”
“小殿下,是你糊塗了。死很容易,可你要想想,你還有父母好友在東梧,就算是為了他們,你也該好好活著才是。”西承皇帝耐心地對沈長安說道,眉眼之中盡是和氣,全無剛剛暗藏的淩厲。
沈長安神色一滯,想起父皇和母後,她的眉眼之中閃過一抹痛色。
她抬眸定定地凝著西承皇帝的神色,開口問道,“你到底想讓我如何,不妨直言。”
西承皇帝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玉石,笑問,“你恨他,對吧?”
沈長安一怔。
恨……
如今這心中,何止一恨字了得?
西承皇帝輕笑著,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朕可以不動東梧,但這也並非是朕一個人能決定的。其實東梧實力較其餘二國更為強大些,饒是西承想要收複,也需得花費不少兵力,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放眼整個西承王朝,除了衍之,更是無人能有十分的勝算,若非他出征,朕也不會再派旁人攻打。”
沈長安微微皺眉,開口道,“你什麼意思?”
“很簡單,你恨他,我也恨他。”西承皇帝微笑著捋了捋胡子。
麵對沈長安驚疑不定的目光,皇帝笑了一笑,繼續解釋道,“他能力太強,西承不需要這麼強大的人……小殿下應該明白,功高蓋主,這是大忌。朕不是聖人,難掩心下嫉恨。”
“朕給你機會,若是你能殺了衍之,東梧自然能夠得到生路。”皇帝緩緩說道。
沈長安怔怔地看著皇帝。
幾乎不假思索的,她下意識便替他說著話,“他為西承做了這麼多,您卻想要……殺了他?”
西承皇帝看了她良久,麵上忽然露出譏誚笑意,道,“小殿下真是深情啊,都被人這般辜負了,還要為人鳴不平呢。”
沈長安死死地咬著唇瓣,沉默著。
想起他剛剛那冷硬的眉眼,她眼中的什麼東西似是破碎了。
半晌後她忽然輕笑了一聲,問道,“陛下希望我怎麼做?他如今待我這般冷淡,又親口聲稱曾經的一切過往都是逢場作戲,難不成還肯由得我去殺他?”
“小殿下,他如今待你這般冷淡是因為你們之間還有家國界限。朕了解衍之,他絕不是一個薄情之人。”皇帝一雙深沉眼眸之中劃過暗芒,哂笑說道。
“可我哪裏有這樣的本事,陛下未免太看得起我。”沈長安自嘲一笑。
皇帝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悠悠說道,“傳聞之中西承皇族百毒不侵,便是受了傷也要較旁人恢複得快些,體質很是不同尋常。小殿下曾與衍之一起共處過那樣久,對此應該有所了解。”
沈長安微微垂眸,不置可否。
印象之中的他,也確實如此。
曾經便有付閣主親口說過他的血十分值錢與稀有,還有……他曾為她解過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