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延邊十三州地,在江煜手中也不過區區地圖之輩,到後來的幾州地,幾乎是不戰而勝,因得他攻略城池的迅猛勢頭,給敵軍留下了十分膽寒的印象,故而紛紛不戰而降。

江衍之一名,早已傳遍江南江北六岸,他出征的消息便足以讓敵軍膽戰心驚。

故而此番得勝,也是朝野意料之中。

“朕便知曉,衍之一定有這樣的本事。”在慶功宴上,皇帝麵上笑容和煦。

朝臣也紛紛應和。

西承皇帝自然十分樂得,賞下了不少奇珍寶貝,江煜也從容地迎下。

不過這些東西雖然看著十分有排場,然而究其根本,都是一些表麵浮華的東西,能帶來實際效用的爵位和加珠,卻是連提都不曾提過。

朝野之人對皇帝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原本那些以江衍之為風向標的人,漸漸也在不知不覺之中悄然遠離,生怕哪一日他徹底失勢導致他們被牽連。

前來恭祝的人絡繹不絕,不過也大多浮於表麵,不過送些無關緊要的貴重禮物罷了。

世子府也來者不拒照單全收,與朝臣之間保持著心照不宣的微妙平衡。

皇帝在江煜此番出征之後便加派了人手去探查南詔的地形和軍隊形勢,察覺南詔在失去屬國庇佑之後已有降心,中空的形勢無法再支持他們打一場持久之戰,自然也無法和西承比擬。

勝負十分明顯,隻是時間問題。

弄清了這一切之後,皇帝的眼眸才染上了幾分帶著笑意的狠戾。

他暗中派去東梧的使者已經帶回了東梧老皇帝的屍骨,據其說,東梧老皇帝的頭顱就懸掛於城牆之上,曆經風吹日曬已經不成樣子,十分血腥可怖,看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那屍骨就放在城牆的後格之中,眼下被取了下來,皇帝也大發善心,讓那使者將那老皇帝的頭顱好好安葬了,隻是這屍骨仍有其未盡的作用,隻得提前先道一聲抱歉。

禦書房中。

皇帝正在招待東梧小殿下。

案上擺放著的不是往常的時蔬瓜果,寬大的金邊玉製的高腳盤器之中,盛放著的是觸目驚心的枯骨。

枯骨顏色昏黃晦暗,隱隱帶著幾分腐朽的血腥氣。

沈長安目光定定地看著那高盤之中的枯骨,目光空洞,麵色隱隱發白。

西承皇帝似是很滿意眼前小殿下的反應,微微彎唇笑了一笑。

不過轉瞬,他便換上了關切的神情,道,“朕知曉小殿下掛念著令尊,想著不能讓他屍骨曝於野外,便想盡辦法將這屍骨運來了西承。還望小殿下不要過於傷心,節哀才是。”

沈長安聽著西承皇帝如此說來,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冰冷的暗芒。

她微微抬了眸子,對上西承皇帝擔憂掛心的目光,眼眶微微泛紅,眼眸之中流露出狠戾顏色。

她道,“我知曉陛下何意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必會讓殺人凶手付出該有的代價,不會沉溺於……過往。”

西承皇帝滿意頷首,道,“小殿下知曉便是,這樣,朕也會幫你好好安葬令尊,讓他九泉之下得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