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筆舔墨,用手比著那明珠的尺寸緩緩描摹著,在紙上繪上了差不多的尺寸,他順著那尺寸慢慢繪著,一個規整的圓刻畫於紙上。
他換了更細的工筆來,勾了墨後由邊際細細繪著,又順著明珠勾出精致的輪廓和紋路,層層疊疊的鏤金花紋躍然紙上。
他垂眸細細看著,腦海之中勾勒出女子軟嫩的臉頰,手中的筆觸更加順暢流利,又加上了層層墜到耳邊的流蘇,流蘇上刻畫了鏤空的圓球。
他在一旁備注上了質地,又順著這冠勾勒了不少明玉紋,紛雜繁複,卻精致好看。
他認真地附身在岸旁,一畫便是三個時辰,衛清勸他仔細眼睛歇一歇去用膳,他也不曾理會,隻盯著桌上的那花樣圖紙。
“衍之!”有人破門而入,看到周圍都是西承皇帝的眼線之後收斂了一二神色,輕輕咳了一聲,轉口道,“我來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眼下這天氣,傷口可是不願意愈合。”
“我行醫向來不喜旁人在側,還請各位見諒。”付承羨對周圍人緩緩說道。
“衍之……”付承羨待那些人下去之後,急急地奔到他的榻前,一臉怒色。
他壓低了聲音道,“西承皇帝和那勞什子燕家未免也太不是人!就是想聯起手來置你於死地,如今竟然連自己女兒都利用了起來!你們若是成了親,來日他們若想在你身上安排些莫須有的證據豈不是輕而易舉?!”
江煜充耳不聞,左手撫著那明珠,右手持著工筆,隻淡淡道,“這明珠倒是很好的,我也不曾見過。”
“誒喲我說祖宗,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畫畫?!”付承羨起手推了他一把。
江煜手中工筆一頓,好在還有些許防備,手上使了力才不至於讓這鳳冠草圖毀了去,隻是即便如此,也留下一點軌跡之外的不和諧的墨痕。
江煜的一雙墨眸緩緩抬起,瞧向付承羨。
付承羨被他這目光看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不是……不就是一幅畫嘛……你生什麼氣啊,我那裏有的是,改天拿一副洛易的畫賠給你!”付承羨一邊暗自擦汗,一邊嘴硬狡辯著。
江煜不為所動,仍冷冷地看著付承羨。
付承羨心虛,這才垂下眸去看江煜手中畫的內容。
“這是……這是鳳冠?!”付承羨訝然抬眸,瞧著他,不可思議地說道。
江煜沒有回答,隻是臉色沉沉地擱了筆,似是十分不滿。
付承羨瞧著那鳳冠若有所思,忽而唇角勾起,展顏一笑,道,“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你可真敢啊。”
江煜將筆摔到付承羨麵前,麵色又沉又冷,一雙眸子銳利而深沉,半晌吐出一個字,道,“賠。”
付承羨冷汗涔涔。
他可不想把這祖宗惹生氣了。
不過這是他親手畫的,如今被毀了,他自然生氣。
默了半晌,付承羨臉上掛上討好笑容,道,“世子殿下……我從前經營玄天閣,經營了不少寶貝,要不……你將這圖紙給我,我定然將這世間最珍稀的寶物都鑲嵌在這鳳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