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回神,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認真的問:“將軍,你說,情愛是什麼?”

是什麼樣的情愛,能讓她被惹哭了依舊選擇護著那個男人?

……周以安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個大男人問另一個大男人情愛是什麼?他突然覺著氣氛很詭異,放下筷子,坐直了身板,望了長安幾眼,突然靈光一現,失笑道:“你這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長安想說不是,他隻是不明白春蕪為什麼護著那酸秀才,但話沒說出來,自己先驚呆了,因為對著周以安的問題,他忽然有一種豁然貫通之感,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那個胖胖的傻丫頭。

長安蹭的一下站起來,他居然喜歡春蕪?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想啊想,眼睛越來越亮,他逐漸確定,他就是喜歡春蕪。

但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卻瞬間暗淡,內心的酸楚翻滾著往上湧。

她要嫁人了!

為著她的名聲,他的喜歡,好像必須要止步了!

周以安握著筷子驚詫不已,在他的印象裏,長安如此喪氣的模樣,隻有在長順板著臉數落時才會出現,他思索一番,皺著眉頭問:“難道你拱的是別人家的白菜?”

“不是,不是。”長安慌忙擺手,為了春蕪的清譽,他什麼都不能說,隻得強裝微笑,卻笑得比哭得還難看:“我吃飽了,我去外麵消消食。”

長安繞著西郊大營跑了三十圈,跑到雙腿麻木,他癱倒在地上,望著天上殘缺的月亮,心裏的難受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將軍府,大太太望著天上的月亮,皺著眉頭反思。

自景泰百天宴以後,趙家再未登過門,大太太主動去趙家拜訪,趙太太也是不冷不熱的。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怎麼好好的就戛然而止了?

難道她譜擺的太大了?

大太太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一咬牙,暗道: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

等以安休沐,她便帶著以安去趙家拜訪,一表人才的兒子往那一站,趙太太定能回心轉意。

十一月初的下午,春蕪終於等來了劉王氏。

她站在梧桐小院的正廳裏,衣衫上還帶著田地裏的泥土,身形枯瘦卻筆直,態度不卑不亢:“我應該早來的,但莊戶人家,靠田吃飯,自然將犁地種莊稼視為一等一的大事,還望娘子理解。”

春蕪在屏風後忐忑的坐著,手指緊緊的揪扯著手帕,支著耳朵仔細聽著屏風外麵的聲音。

秋葵翻了個白眼,呸,簡直胡扯!難道晚個一天半天莊稼就種不活了嗎?況且,有什麼事比兒子娶媳婦還重要?

婉清但笑不語,請她坐下,使小丫鬟上茶水點心,才含笑道:“聽聞嬸子性情爽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劉王氏眉眼板正,坦率道:“娘子不必和我寒暄,我是個直心眼,有什麼事都喜歡揉碎了掰開了說。”

婉清在心底微微歎口氣,隻怕春蕪要失望了,麵上卻不顯,柔聲道:“嬸子請講。”

劉王氏望著婉清的神色,見她眉眼清朗,眼睛裏絲毫沒有對莊戶人家的輕賤鄙夷,臉上便多了幾分笑意,這樣的人調教出來的丫頭品性不會差,但這門親事終究不合她心意,便直言道:“娘子想必也聽說過我的事,我一人獨自拉扯大孩子,這些年過得不容易,為的就是孩子能夠讀書有成,以後能光宗耀祖。說實話,無論是農莊裏大管事的女兒,還是將軍府的一等女使,我們莊戶人家都是高攀了的。但娘子也知道,我那孩子今年中了院試成了秀才,往後要接著走科舉之路,若有朝一日得中進士,也是他這麼些年挑燈夜讀的造化。不過,若他進入朝堂,作為他的妻子,身份就不能被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