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說:“我們先去衛生間間。你們誰要上廁所我們再出來,可以麼?”
這兩個女生當初就是躲在衛生間內逃過一劫,到了這種時刻,不約而同認定了衛生間裏會更安全一些。
餘念安沒阻攔。
遊客中心有兩處衛生間,外邊有專門供遊客使用的明亮大衛生間,不過那邊各種縫隙與外部貫通,剛才封堵的時候已經放棄了。兩個女生進的是辦公區的女衛生間。這裏隻有一個門,推門進去沒窗戶,有一個馬桶和一個洗手池,味道也很刺鼻。不過正是這樣的封閉空間,讓兩個女生格外安心。
郝衛國和呂大有、以及付東,各自拖拽了幾箱子吃吃喝喝,把狹小的辦公區都擠占滿了。他們怕現在不將物資挪到更安全的地方,這些吃喝會被蟲子汙染。
大雨悶熱,誰都不敢開窗,一點縫隙都要堵的嚴嚴實實,大家都是汗流浹背。
電力緊著做手術那邊的燈給,別的燈都沒開,怕是那個發電機的柴油支撐不了幾小時的消耗。
就在這種壓抑沉悶到有點絕望的時刻,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沉寂。
“生了,活的,會哭,看起來狀態不錯。”陳小虎托著嬰兒的頭頸,舉到孩子母親臉側,說道,“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產婦雙眼迷朦,虛弱的無力言語,隻有熱淚混在汗珠裏不住的流淌。
他們當時從醫務室拿的麻醉藥很有限,也不是專業麻醉師,用量把控的不行。產婦被剖腹取嬰兒的過程中其實已經痛的顫抖,手腳是被綁在鐵架子床上,才沒有影響到手術。現在得知女兒順利降生之後整個人鬆懈下來,再次陷入昏迷。
“過來個人,拿純淨水給孩子洗身體。我和粱教授還要縫合產婦傷口。”
兩個小女生躲在衛生間不敢出來。
外邊陳二金雖然給小孩子洗過澡,不過他骨折嚴重,沒辦法親手做那種事,便招呼道:“給小孩子洗澡沒什麼難的,你們四個大小夥子誰想試試?早晚也要給自己孩子洗的。”
梁慈也鼓勵道:“新生兒扔水裏都能活,別怕,就和洗蘿卜一樣,小心別讓孩子嗆水就行。”
值班室裏有個金屬盆,他們趕緊涮幹淨了,還好是夏天氣溫高,這裏存的桶裝水並不涼。
呂大有帶頭接過孩子,心想不就是洗蘿卜麼,他在部隊上經常洗。
郝衛國剛才已經抽空洗了麵鍋開始燒熱水,為了接生這邊用。現在水也差不多開了,在盆裏調對好了,協助綠呂大有將嬰兒慢慢放進去。又從自己帶的行李裏拿了一條幹淨的新毛巾,等在旁邊。這麼小的嬰兒,粉粉的皺皺的,說實話他不敢隨便碰。
呂大有洗了幾下漸漸摸到了門竅,孩子雖然也哭也掙紮,不過新生兒哪有什麼力氣,終於還是被從頭到腳洗了個幹淨。
裹上幹淨的大毛巾,孩子被送到了產婦身邊。
梁慈將嬰兒貼到產婦的胸口,那孩子雖然沒睜眼,卻本能的找尋母乳的位置,找到了就開始吮吸。
也許是感覺到了孩子就在身上,那產婦整個人的求生意誌逐漸占了上風,呼吸漸漸平穩。
梁慈一邊協助縫合,一邊對產婦說:“一定要堅持住,痛也忍著,要活下來,否則你的女兒沒有奶喝,沒人照顧,活不下去的。”
“嗯!”產婦咬著嘴村哼了一聲。
“好像有老鼠的聲音。”餘念安側耳聽。
那些飛蟲本身發出了類似蒼蠅蚊子的嗡嗡聲,隔著層玻璃,聲音不算太刺耳。老鼠叫則是吱吱聲,與這些飛蟲不同。餘念安比普通人的耳力好一些,靜下心能分辨出更多細微的聲音。
呂大有聞言臉色一變:“不會是有老鼠群吧?剛才你們說洞幺他們遇到了變異鼠群?”
“別擔心。”餘念安安慰了一句,扭頭問郝衛國,“變異蟲子吃變異老鼠麼?”
“這,或許也吃的,腐肉和喪屍都吃。”郝衛國雖然沒親眼見到過,但是這時候必須要說點什麼鼓舞大家的士氣,他煞有介事道,“大家別慌,若是還有其他會動的東西跑這邊來,那些蟲子肯定優先吃那些。我們就相對安全了,蟲子總有吃飽的時候。”
郝衛國是經曆過末世的重生者,他這樣肯定的語氣說著,大家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
陳小虎與梁慈齊心合力將產婦縫合好,點滴紮上,值班室裏唯一的床鋪卻還是要繼續用著。做手術準備的時候床單上邊鋪的是塑料布,如今血淋淋一片。
餘念安和郝衛國搭把手將孕婦抬起來,陳小虎他們再將汙濁的單子撤走。無論是手術時還是手術結束後,整個環境其實比正經醫院內無菌的手術室差遠了。
梁慈眉頭緊皺:“這產婦傷口感染的概率非常高,抗生素也不能超量用。我們最好是能等雨停再走,她若淋了雨再顛簸,傷口肯定要崩裂的。”
陳小虎指了指被蟲子覆蓋的黑漆漆的窗子擔憂道:“就算雨停了,也要等蟲子離開,否則咱們都出不去。”
忽然衛生間裏女學生驚叫,陳晨踉蹌的跑了出來,顫聲喊:“有老鼠從下水道裏爬出來了,咬了李嬌。”
餘念安急忙奔過去,衛生間的門卻被從裏麵反鎖了。
李姣哭喊道:“好多隻老鼠,我不能開門。開了就都跑到辦公室去了。”
“那你怎麼辦?”
“我已經被咬了,啊……啊!老鼠好像也感染了,眼睛不對。”李嬌的聲音驚慌而越發虛弱,最後說了兩個詞,“隔壁,男廁!”
餘念安衝到隔壁,果然男廁的地漏那裏也有隻喪屍鼠冒出頭來。
其餘三個男人找到各自手頭的工具嚴陣以待。不過那隻喪屍鼠個頭太胖,一時還擠不出來。
餘念安說道:“郝老弟,你帶呂大有檢查外邊其他地漏或管子。我和付東清理這些老鼠。”
郝衛國是建築設計專業,對於建築物內可能存在的孔洞管子比普通人更敏銳。呂大有也有一定的動手能力,他們兩個相對鎮定,敢結伴走到外邊大空間,萬一遇到點事,兩人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付東在地裏種菜幹活的出身,沒少見到蟲蛇鼠蟻。他心思單純,也不像普通人那麼怕老鼠,上去一鏟子就把那胖胖的喪屍鼠給拍癟了。餘念安則找了堅硬的塑料板子,拿膠帶把男廁所這些從地上能冒出來的管口都封堵上了。
此時隔壁已經沒了人聲,取而代之是奇怪的老鼠叫聲與喪屍的低吼。
餘念安凝神細聽,判斷那邊老鼠也就四五隻,喪屍就是李嬌一個。如果坐視不管,萬一蟲子順著這條路爬出來,還是很危險的。
他讓付東先到男廁外邊守著,他關上了衛生間的門,在男女廁所之間的隔牆上敲敲打打。聽響動這裏隻是個非承重的隔斷牆,若是一拳打倒了也無妨。不過穩妥起見還是先弄個小洞,隻容納一隻老鼠過來更靠譜一些。
餘念安用砍刀在牆麵上劃出了一個記號,拿出隨身攜帶的多功能刀,打開了開紅酒那個開瓶器。這東西可以手工鑽孔,普通人拿這個也隻能是鑽木頭塞子。他直接靠蠻力將這東西頂入牆內,手工鑽了個牆洞。
洞口並不大,控製在剛好能讓一隻普通老鼠勉強擠入的尺寸。
餘念安劃開自己的手指抹了幾滴血在洞口旁,手上的口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而牆洞上沒多久就出現了喪屍鼠的頭。與b大宿舍樓地下車庫裏見到的那種差不多,喪屍鼠的眼睛是慘白的顏色,失去了活物的靈動,不過對血腥味相當敏感狂熱。
餘念安砍了這隻喪屍鼠,將喪屍鼠屍體拿到自己這邊,陸續又有幾隻喪屍鼠過來,都被如法炮製收拾幹淨。
隔壁除了喪屍,就隻剩下另一個喘氣的動物。
那隻東西非常謹慎,並不像其餘喪屍鼠一樣盲目的被血腥味吸引鑽洞過來送死。有智慧的生物,不太像是喪屍,能從那邊地漏裏鑽出來的,個頭應該大不了。
餘念安想了想,先將這邊各牆上的那個孔洞臨時封堵,從男衛生間走出來,關上了男衛這邊的門。
這時郝衛國和呂大有已經回來了。
郝衛國慶幸道:“幸虧當時咱們放棄了遊客衛生間。那邊快成耗子窩了,還有變異蟲子。”
呂大有麵色慘淡,手捂著嘴,看身體反應是要吐的模樣,去開男衛的門。
餘念安剛要出聲阻攔。
呂大有已經迫不及待進了男衛的門,入目滿眼都是喪屍鼠的零散屍體,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滿地。剛才吃下的那些美味的麵條,還沒來得及消化就全都吐出來了。
大家來不及捂鼻子嫌棄,就看到男女衛生間之間牆麵上被臨時堵住的洞破了個口子。
一個老鼠頭擠出來了一塊。
餘念安封堵那個洞口用的膠帶粘性不小,那隻變異老鼠雖然此一般老鼠聰明一點,卻扛不住對美味食物的吸引。它不是喪屍鼠,血肉的味道吸引力不是那麼大。不過人類的嘔吐物,還夾雜著那麼好吃的特別誘人的麵條,這吸引力它實在扛不住了。
反正不管怎樣,餘念安手起刀落,直接將這個變異老鼠給砍了。
隔壁女衛生間內隻剩下李嬌變得喪屍,趁著沒有其他生物入侵,餘念安撬開了那邊的門清理了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