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滿臉淚痕,對著喪屍鞠躬,愧疚的念叨道:“李嬌是為了救我,我對不起她。她之前還說……要去找她的爸媽,我……”
梁慈將顫抖的女學生摟在懷中,柔聲安慰:“別哭了,你要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她很勇敢,如果她當時沒鎖門,讓喪屍鼠跑出來了,我們大家可能都死了。她是英雄。”
眾人都對著李嬌的屍體鞠躬。
餘念安和郝衛國兩人將李嬌的屍體抬到了外邊,找了單獨的幹淨桌子放好。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更鄭重的葬禮都無法做到。
郝衛國見餘念安一臉哀傷,便勸道:“其實早死早解脫,我們活下來的人不要浪費她給我們爭取到的生存機會,才是對逝者最大的緬懷。”
這邊幾個人一起封堵各種洞口,勉強算是把衛生間區域重新給加固牢靠。
現在衛生間的上下水還能用,不過管道內的水已經明顯渾濁了,說不定是水廠那裏的水源或設備除了故障,被汙染都有可能。這種水衝廁所行,誰也不敢用這個洗臉洗手。
辦公室區域內與外邊大空間的味道其實也沒什麼兩樣,充斥著血腥以及餿臭的味道。
陳小虎擔憂道:“空氣太汙濁,有外傷都很容易感染,我們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能早點離開?”
餘念安和郝衛國相視苦笑。
仔細看窗子上趴著的蟲子似乎是少了一些,不過雨還沒有停。這麼大的雨,就算沒蟲子,開車趕路也比較吃力,路麵上說不定有泥石流以及各種已經遇難的車輛堵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那情況還不如在如今這個房子裏更安全一些。
外邊不僅有變異蟲子,還有各種老鼠,以及其他未知的變異生物。
現在隻能暫時等待。
光等著瞎想,還不如一起抓緊做好準備。餘念安說道:“大家先清點物資吧。每個人分配一些吃喝隨身攜帶,等蟲子退了,雨小一些,我們將傷患挪到軍車上,那輛車上起碼可以躺平。除了小呂,你們誰還會開車?”
付東憨厚笑著說:“我,我,我隻,隻開過,三輪摩的運菜。”
結巴大喘氣,害得大家空歡喜。
這時陳晨擦幹了眼淚,舉起了手:“我會開車。”
大家驚訝的望著她:“你怎麼會?你不是才高二,未滿18歲考不了駕照吧?”
“我們家開了個4s店,我有的時候到店裏玩,偷著學會開車了,原本計劃等著高考完了就去考一個駕照的。”陳晨哽咽著解釋。
“雨天和山路你也能開麼?”餘念安追問了一句。
陳晨有點含糊道:“隻在不下雨的時候開過急轉彎那種路,外邊那個大切諾基是你們的車麼?那款我開過還算熟悉。不講交規不怕磕碰,我敢開。”
“好,那等走的時候,你坐在那輛大切的副駕駛,郝衛國開車,萬一遇到事,你替他。我和付東、陳小虎以及陳叔,上呂大有的軍車。粱教授,你跟哪輛車?”
本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思路,粱教授果斷選擇:“我去郝衛國那輛車。”
“物資分散帶,除了每人一個背包,不能背包的傷患也要給他們帶好吃喝。”餘念安頓了一下,說道,“我們還有一輛能開的車,在停車場外邊道路邊上,到時候那輛車我開,我在前邊開路。郝衛國跟上,呂大有殿後,可以麼?”
大家都沒有異議。
郝衛國拿出地圖,指著現在的位置問道:“呂大有,你是不是從這條路開過?基地具體位置在哪裏,給我們仔細說一下。”
梁慈拉著陳晨的手也湊過來,表態道:“我們也看一下地圖,大家都熟悉一下道路。萬一走散也有目標。”
郝衛國充分發揮自己的專業特長,根據呂大有的描述,手繪了接下來二十公裏的盤山路,圖麵表達的比地圖細膩多了,這中間還專門標注了一個村子。
“這是什麼村子?”餘念安記得當時規劃的補給點就有這裏,沒想到就在基地的附近,看著也就不到三公裏的樣子,“這麼近,我們有必要再停一次麼?”
“基地那邊情況不明,我們或許無法順利進去。到了這個補給點還能先休整一下。這個村子有個不算小的防空洞,上一世我跟著搜救隊路過那裏,感覺那裏的建築密封好,還比較安全。”
呂大有也記得這樣一個村子,讚同道:“這其實是基地的前哨站,裏麵住著的都是經過嚴格政審的村民。如果那個村子有幸存者,應該能最先聯係上基地的人。基地如果暫時不收留外人,你們留在這個村子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蟲子好像少了許多,它們在往下掉?”
地圖餘念安已經記熟了,他一直在觀察外邊的情況。老鼠的聲音越來越小,蟲子們似乎占了上風。不過吃飽喝足的蟲子沒有再趴回窗子上,好像就隨意的躺在了地上。也可能是大雨讓它們疲憊不堪,又或者是喪屍鼠、變異鼠被它們吃掉之後,引發了其他不良的反應。
“那些蟲子不對勁。”郝衛國上輩子聽基地裏的其他幸存者說過,昆蟲比哺乳動物變異更快,提醒道,“昆蟲,有的生命周期隻有幾天,下一代繁殖的也快。變異後適應力更強,我怕,等它們再次變異,我們現在這些維護結構就頂不住了。變異老鼠的牙齒和爪子能破壞堅硬的結構,若是蟲子有了這樣的力量和肢體,它們的破壞力會更加驚人。”
雖然餘念安一直是積極的態度應對眼前的危局,不過必須要尊重現實。大家明顯將他當成了主心骨,這種時刻他必須做出冷靜的判斷,不能衝動和盲目,還要比大家多想一步,計劃好未來。
如果那些掉落在地的蟲子裏,有小部分再次變異,他們所在的建築是否還能支撐?要不要趁著蟲子和老鼠們兩敗俱傷,趕緊冒雨離開?
呂大有說道:“我們大家的物資之中有沒有能製造燃燒彈的東西?剛才我找到了一箱子酒進來。如果用火……唉,不行,還在下雨。”
“用火的確不安全,還可能破壞現有的圍護結構和車輛。”郝衛國頓了一下,一拍腦門說道,“既然外邊地上都是積水,要不然用電試試。以前我買的電蚊拍電蚊子相當給力。現在這裏有備用發機,我們自己也帶了一台便攜的,電力供應暫時沒問題。”
陳二金說道:“有道理,你們找一下電纜和金屬材料,我看看能不能做個相對安全可控一點的電網、電纜之類的。”
陳晨害怕道:“你們用電,是不是要開門把東西放出去?萬一蟲子趁機進來了怎麼辦?”
郝衛國說:“別怕,我會找個合適的孔,將通電的電纜弄出去,再及時封堵。少量蟲子進來,我們做好防護應該沒問題。”
餘念安則主動請纓道:“我動作利索一些,到時候我去放電線。你們都躲到裏麵那屋。”
餘念安沒有對新來的人主動說自己有自愈力的事,這可是他未來保命的底牌。其餘知情者也沒有人會隨便暴露他這個秘密。不過都支持他這樣的勇敢嚐試。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眼睜睜看著蟲子變異。現在如果有機會就早一點弄死這些蟲子,否則在屋裏躲著,聽天由命,大家心中也不踏實。
在陳二金的指導之下,大家用手頭能找到的這些材料,七拚八湊弄出了一個可控的放電裝置。
這東西前端能穿過牆上的空隙紮到外邊的水坑內,電死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蟲子,後端是一個金屬保險櫃。
餘念安將金屬保險櫃小心的破拆了一下,加入了通電裝置堵在牆洞這裏。
蟲子如果順著電線出去的洞飛進來,先進入的就是這個通電的保險櫃牢籠,包管插翅難逃。這個櫃子不透明,由陳小虎用透視眼負責監控。等著裏麵堆滿了蟲子,倒掉一批,再繼續。
整個遊客中心有三麵大玻璃,蟲子也是趴在這三麵上,他們必須一麵麵處理,不能著急。這是人多力量大就體現出來了,大家齊動手,幹什麼事情效率都比一個人高。
梁慈和陳晨照顧產婦和嬰兒,躲在最裏麵的密閉空間,負責最後一道防線。
陳二金不敢懈怠,雖然教會了陳小虎操縱這個臨時放電裝置,不過也怕電路和連接出問題,隨時等在旁邊候命。
餘念安讓呂大有盯著那台發電機,讓郝衛國和付東拿好了各種封堵洞口的東西,一旦發現漏網的蟲子,必須及時搶險補洞,幹掉入侵的蟲子。
剩下的最危險的任務,開洞放電線這一套活,餘念安自己來。
一開始地上的蟲子們乖乖被電死,還有一些順著電線努力半天,終於爬入“電櫃”送死的,劈裏啪啦雨中電花亂閃,一片片的蟲子徹底沒了動靜。
窗戶上的蟲子還在往下掉,掉下就是被電死。大家漸漸能看清外邊的景致,心情也明朗起來。
緊接著,還能飛動的蟲子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異樣,不安的躁動垂死掙紮,還有能飛的像是再往外逃逸的感覺。之前還被遊客中心內的氣息吸引著,現在它們好像突然變了口味一樣,又或者畏懼更可怕的天敵,總之眨眼間散去了一多半。
陳晨驚訝的指著遊客中心的正門,顫聲道:“那邊,有好幾個更大的東西趴在玻璃門上,看著比鳥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