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衛國匆忙檢查自己確認沒有問題,剛才有了母親和餘念安的救護,他身上很幹淨。
中年男子也看出了郝衛國沒有受傷,把已經嚇暈的小女孩鄭重交給了郝衛國。心照不宣的,兩人迅速檢查,確認小女孩沒有被汙染,中年男子一咬牙眼含熱淚道:“同誌,拜托你了,救救小敏,帶她走。”
餘念安一手托起了袁秋芬,一手拉著這個中年男子離開了已經燃燒起來的包間,但是沒有跟著郝衛國去同一個房間,而是空開了幾間,兩撥人主動隔離開。
他們進入的是個大套房,門口有穿衣鏡子。餘念安仔細看了看身上落著黑點的地方,拿了隨身的小刀將那些被附著黑點的皮肉全都挖掉了。
一個大活人自己剜肉、周身鮮血淋淋的樣子,看的那中年男子一陣眩暈。
餘念安忍著痛,麵上平靜問道:“怎樣,我幫你挖一下,或許還有救。”
中年男子沒來得及說話,已經軟倒在地,這次是真暈了。
餘念安判斷他不是嚇的,而是那種怪蟲子鑽入身體太快,引發了昏迷。
不是所有人都他像他這樣體質特殊,排異性很強,當初金屬釘、鋼板和子彈都能擠出來,如今這些蟲子也隻是附著在皮肉最外邊,拿刀一剜皮肉就沒事了。蟲子離開人肉,也僵著一動不動,或許是沒了血肉供養吧。
袁秋芬問道:“小夥子,我身上這些能挖出來麼?”
“如果您忍得住,我可以幫您挖。”餘念安仔細看袁秋芬全身的狀況,發現她甚至臉上都附著了黑色的蟲子,有些已經遁入了皮肉內,她居然還清醒著,與那中年男子的症狀完全不同,不免心中多了幾分遲疑。
袁秋芬的視線沒有焦點,神誌恍惚道:“衛國,剛才我看見我兒子郝衛國了。他是不是剛才就在我身邊,他沒有受傷?”
“是的,要我喊他過來麼?我們有步話機聯絡。”餘念安打開了步話機呼喚郝衛國。他見袁秋芬這樣子,更像是回光返照。那些黑色蟲子形成的肉瘤不斷鼓脹,在她肌膚上蠕動,往胸腹部彙聚。
她說:“不用了,太危險了。我覺得體內也有蟲子,那些黑蟲子都是來找我身體裏這隻的。趕緊將我燒了,免得禍害更多的人。”
“母親,您不能放棄!”郝衛國在步話機那一邊哭喊。
餘念安也勸道:“我是陪著郝衛國一起專門來找您的。我們現在已經被1號基地收編,為國家做事。基地內有許多科學家和醫生,也有軍隊和補給,您若跟我們回去,說不定還有救。”
袁秋芬苦笑道:“去不了了。我對不起衛國。能在臨死的時候可以看到他是我的福氣,我也真誠祝福你們……”
餘念安滿眼震驚:“您看出來了,我們明明什麼都還沒說。”
袁秋芬的眼中溢出了血紅色的眼淚,喃喃道:“看出來了啊,那麼明顯的恩愛,彼此眼中隻有對方,怎麼能看不出來。衛國啊與他親爹一樣,都喜歡男人,改不了,這是天生的。我原以為與他爹生了他,一切會變。結果他爹沒變,執意離我而去,現在衛國也這樣。好在你也對他有情有義,又是個有本事的,替我照顧好衛國。我們當父母的,對不起他太多。”
看著袁秋芬逐漸閉上的雙眼,餘念安心知她怕是不行了,急忙替郝衛國多問了一嘴:“您還有個兒子對不對,在哪裏?您知道麼衛國在帝都買了三居室的學區房麼?他本來是想與您和他弟弟,還有他繼父一起住的。”
袁秋芬的眼中是欣慰與驚喜,掙紮了一下摸到自己的貼身口袋,已經睜不開眼全靠毅力說完了最後這句:“他弟弟吳學逸在魔都青浦鎮xx街道xxx號,孩子他姑姑照看著。他們的照片在我手機裏……謝謝你……”
地上暈倒的中年男子已經開始全身抽搐,症狀與剛才噴蟲子的人一模一樣。袁秋芬也緊隨其後再次深度昏迷,全身散發出一股奇怪的腐朽味道,腹部迅速隆起了一大塊。
眼看這兩人又要步剛才那喪屍的後塵了。袁秋芬的狀態似乎更嚴重,不會是這種蟲王要誕生了吧?
餘念安不再猶豫,迅速找到這兩人的手機放在自己包內,把心一橫,用附近桌布將他們的身體裹好,果斷點了火。
在熊熊燃燒的火光中,一輛大切駛離了酒店。
開車的是餘念安,郝衛國坐在副駕駛。他們的車上還有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豔陽高懸天空,城市卻一片狼藉,早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喧鬧,死樣沉寂。人類不再是主宰的地方,奇怪的生命體逐漸擺脫了束縛,建立自己的領地。
這已經不是餘念安熟悉的那個帝都。
這卻是郝衛國上一世被迫流浪了半年之久的地方。這一次,他卻無所畏懼。
餘念安側頭看了看郝衛國,他一直愣愣的拿著母親的手機,手機插在充電寶上已經與一段時間,已經可以開機了。他卻是滿臉悲傷,忐忑不安。
袁秋芬的手機有密碼,郝衛國用母親的生日試了沒解開,叨念著自己也不知道繼父和弟弟的生日,這該如何下手,正鬱悶中。
餘念安提醒道:“怎麼不用你自己的生日試試看。”
於是一下子就解開了,郝衛國能看到手機背景是一張男嬰一百天的照片,孩子眉眼俊秀臉上笑容憨憨,如蓮藕一樣的手臂和胖腿,一圈圈的小肉肉堆疊。
餘念安斜睨了一眼,揶揄道:“這是你弟啊?大白胖小子啊,捧著一條魚能上年畫了。你小時有他一半可愛麼?”
郝衛國露出了釋然的笑容,悲傷逐漸褪去,驕傲的答道:“這不是我弟,是我小時候。我身上有顆痣長得位置很特殊,隻有穿開襠褲的時候能看到。這照片上的人鐵定是我了。那時候還是去照相館拍攝的膠卷照片呢,沒想到母親給弄成了電子版,還當作手機背景。”
餘念安則更深思一步,勸慰道:“節哀吧,你母親在最後時刻見到你救護你,也算是一種心理補償。但是去魔都找你弟弟,這事還要從長計議。魔都那邊應該也有基地,你前世是不是有什麼線索和印象。等回到咱們1號基地,我們好好籌劃一下,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魔都找你弟。”
郝衛國答道:“我真沒事。能見母親最後一麵,得到她的祝福,我很多事情都釋懷了。我也明白找弟弟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你放心。”
“那有什麼想法和計劃不要悶在心裏,和我商量,好不好?”
郝衛國就說道:“找我弟弟的事情,我不想麻煩你。你在1號基地很忙的,基地的建設和守衛都離不開你。而我……”
“什麼是麻煩?你是我男人,咱們可是見過家長過了明路的情侶,我能不管你?”餘念安霸氣的單手扶住方向盤,右手已經摟上郝衛國的脖子,
郝衛國哪裏敢不從,連聲應道:“管,必須要管。”
餘念安得寸進尺道:“那今晚我就要先初步驗驗貨,看看你那個‘見不得’光的痣究竟有沒有,在你身體哪裏。”
看著近在咫尺大佬的俊秀容顏,與他說著如此親密的話,在一片末世的灰暗中,那樣的靚麗,就仿佛會發光一樣,郝衛國說不出的滿足。
這一世,他會活得更好,那怕是沒有戰鬥係異能,他有這個戰鬥係的男友,足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