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儀走進風荷殿時,李令月正和劉瑤說著話,見她來了連忙噤聲,各自坐回方才的位置。
李令月抬眸,道:“殿下,能借處說話的地方嗎?”
顧儀允了她的要求,和劉瑤吩咐了句話,回了個眼神給岑觀言,與她進了內室。
燭火搖曳,相對而坐。
李令月不敢坐著,起身與她說話。
“殿下,臣女知曉今日之事幹係重大,若其餘人受此牽連,您會出手相救嗎?”
她沉默了很久,才問出心中的疑惑,有些畏懼地抬眼看長公主殿下。
她自己倒沒什麼,家中父親寵愛,也隻得了她與幼妹兩個女兒,再生氣也不過罵一兩句。
其餘閨中姐妹,若家中立場與殿下相悖,八成會遷怒到她們身上。
“李小姐,本宮若是不出手,你當如何”
顧儀傾身過去,細細地觀察她的神情。
“殿下!”李令月霎時一驚,隻能盡力學著長輩的姿態,保持平靜無波,去昭顯自己的不在意。
這是父親教過的,越在意越應當隱藏,否則在商討時隻會落在下風,旁人會抓住你的所求,去一步一步逼近,壓迫出最後的底線。
她一瞬間震驚的神態落在顧儀眼中。
顧儀露出一個笑,也不再逗弄麵前的小姑娘。
“本宮有意重建北門學士,就在今日的風荷殿。”
李令月再無法掩飾住詫異的神情。
北門學士是先朝女帝還在為後時一手提拔起的寒門子弟,因從北門出而得名,無高位官階,卻有參議宰權之力。
而在今日的風荷殿,沒有寒門學子,隻有閨中女子。
“李令月,你可願意?”
眼前的小姑娘是她們中最出色的一個,李修似乎將女兒視作男子教養,從前不顯山不露水,今日倒是看得清楚。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她文書處理順暢,很快猜到了它與近來的空餉案相關,雖在養氣上還差些功夫,已是很不錯了。
李令月抬起頭,珠釵隨她動作的幅度晃蕩著,撞擊聲清脆。
“臣女願意!”
顧儀道:“你要明白,在承接這個位置後,會麵對些什麼。朝臣的唾棄,百姓的誤解,史書的記載,甚至雙親的反對,還有責任。”
在其位,謀其職,擔起責。
她希望女子走出來,也該走出來,見到更多事物。但在刀尖之下,需要的不僅是一腔孤勇,更是有預期的計劃和謹慎。
“殿下,臣明白,我所願者,可為其奮力向前。”
李令月行了跪禮,聲音激動。
在父親為她的親事擔憂時,她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她並不想成親,隻想繼續留在家中,和父親學習,即便外人說孤獨終老也無甚關係。
她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去找到一條新的出路。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起來吧,去外頭說話。”
顧儀扶起她,從內室走出。
外麵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還坐在原來的桌前,見顧儀出來,連忙起身行禮。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顧儀應了一聲,劉瑤將一疊整理好的文書放在她左手邊,這上麵寫著每個人的名字。
岑觀言立在她身邊,瞥了一眼,隻覺得那疊紙像極了科考的題卷,隻是沒有糊名,也沒有分章節出題。
顧儀一張一張地翻看著,將寫得不錯的放在右手邊,其餘的放回左手邊。
她看得差不多後,眉頭緊蹙,貴女們做得很不錯,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隻是最後看下來這空餉的分布卻奇怪得很。
雖是弄虛作假,何詠等人也是朝廷裏的老手,不會簡單地把所有虛假的兵籍放在一個地方。這樣太過明顯,也不好遮掩,一旦查探,很容易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