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幫著將岑觀言抬到床上時,沈府請來的醫者也到了。
顧儀站在床前,望著雙眼緊閉的岑觀言,眸裏透著擔憂。
“殿下莫要太憂心了,吳醫者醫術高超,岑大人會沒事的。”
沈期走進房中,輕拍了拍顧儀的肩膀,試圖安慰她。
顧儀沒回話,專注地看著醫者懸於岑觀言手腕上的二指,直至吳醫者收回手,歎息一聲後,她才顯得有些緊張。
“醫者,他如何了?”
“這位郎君應是中毒了,近來可有用藥?看脈象沉遲,麵色無華,唇色發白,當是雪上一支蒿。”
吳醫者經驗豐富,曾見過幾次抓藥出錯,誤服雪上一支蒿之類的意外,很快判斷出了岑觀言的症狀。
他打開隨身的醫箱,銀針整整齊齊地排列其中,先詢問了一旁的顧儀:“殿下,草民得施針,郎君等會兒應該能清醒片刻,隻是毒性還不能完全拔除,得臥床靜養一旬。”
“醫者施針吧,本宮回避,務必小心,若他醒來還請立刻告知。”
顧儀再看了一眼岑觀言蒼白的麵色,臉上還掛著汗珠,她久病成疾,也知麵白盜汗是陰陽兩虛之兆,若不盡快救治,會有性命之憂。
她跨步出門,還是回眸望了一眼。
“殿下放心吧,雪上一支蒿毒性雖峻烈,也不是無解劇毒,岑大人很快就會醒來的。”
沈期與她一同出門,兩人坐在屋外的椅上。
“這毒來得蹊蹺。”
顧儀的語氣極冷,她很少如此憤怒,居於高位者當喜怒不形於色,怒時也是平靜淡然的。
她此刻心中湧起些憤恨,想知道何人如此大膽,在岑觀言身上下毒。思緒在腦海中紛亂,她將近幾日入口的東西都想了一遍,路途中兩人都是一起用的飯食,來到黎州後便是晚宴,晚宴後夏嵩與岑觀言的談話不知有無入口的茶點……
顧儀想起夏嵩死時奇異的笑,忽地思考到了事情的關竅,可惜夏嵩已死,也無人能對質審問。
“流楓郡的鐵礦沈家主可到過”
沈期聽著顧儀換了個話題,還有些沒緩過來,神色凝重地搖頭。
“沒有。夏嵩先前將鐵礦護得極緊,我也是沒多久才知道流楓郡鐵礦一事,怕他警覺,也不好派人去探查。”
顧儀陷入沉思。
夏嵩死了,鐵礦還在,事情依舊沒有結束,與夏嵩勾結的朝中官員既幫他大開方便之門,指不定還有其他勾當。
她正思忖著,突然捕捉到人靠近的腳步聲,抬眸看向來人,才發現是蘇複。
後頭還跟著衣衫散亂,身上帶傷的橫江,她被弄影攙扶著,踉踉蹌蹌地走著,見到顧儀時露出放鬆的笑意。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早在年前便被派到黎州打探消息,無奈身份暴露被夏嵩擒下,一直被關在府衙的密室中。
“屬下失手,還請殿下恕罪”
橫江拱手行禮,正要下跪時女子清冷的聲音製止。
“不必跪,這些日子辛苦了。”
橫江有些愧色,也沒有繼續行跪禮:“沒完成殿下的任務,橫江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