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的發生通常有著某種預示,但柏婭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也許是她上周在超市遇到的那個神秘兮兮的小老太太對她下了詛咒,又或者當她發現買來的小母雞少了一根雞爪,沏的茶葉葉梗都詭異地豎起來時,就應該發現這是她馬上要開始倒黴的征兆。
感冒無傷大雅,為了維護自己作為靠譜大人的最後尊嚴,賽琳娜嚴格控製了柏婭的作息時間,早睡早起的柏婭甚至自己把自己喂胖了一點,隻是早上有的時候縮在被窩裏爬不起來。
如果我有罪,柏婭麵無表情地想,應該讓法律來製裁我,而不是讓霍莉去給格雷森先生開門。
當意外發生時已經是早上十點了,好心的霍莉從三樓蹦蹦跳跳地晃下來,先是掃蕩了廚房,然後又晃去一樓,打算給前院的薔薇澆點水——今天可是柏婭的大日子!所有花都得打起精神來,給他們一個夢幻的開場!
開場確實夠夢幻的。
當霍莉穿過溫馨的門廊,走到大門邊時,門鈴清脆的聲音恰好響起。她哼著歌,心情愉悅地打開門,發現帶著微笑的黑發青年站在門外。好吧,他是很帥,但是霍莉常年在犯罪邊緣試探的敏銳直覺立刻讓她判斷出了這個小帥哥的身份——
霍莉“哦”地尖叫了一聲:“條子!”
然後重重地把門摔上了。
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被一語道破職業並且拒之門外的迪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完蛋了。剛關上門就反應過來的霍莉心想,柏婭會殺了我的,她真的會的。我真傻,真的,能好心到把她從布魯德海文載回來的不是條子還能是啥?
她還記得昨晚柏婭是多麼用心地和她商討今天的著裝,菜譜,甚至跑去找賽琳娜去學怎麼畫眉。
霍莉如同機械一般地走上三樓,換上睡衣,蓋上小被子,安詳地閉上了眼。
隻要我沒醒,就是一切都沒發生。
柏婭想了很多種見麵打招呼的方式,沒有一種這麼完蛋。
當她手持菜刀從廚房衝出來飛奔下樓時,正好聽見三樓的房門關上的聲音。係統無情地告知她,甚至還添油加醋:剛剛霍莉打開門,大喊了一聲“有條子”然後就把門關上了。
柏婭聽了想原地去世:“你能回溯時間嗎?求求了。”
係統:麵對現實吧,總做夢是不好的。
不管怎麼樣,柏婭還是微微整理了下衣領和頭發,小跑著過去打開門試圖力挽狂瀾。
隻能說迪克已經完全被事情的走向鎮住了。
這回打開門的女孩兒他總算看著不眼生,因為房間裏比較暖,又是白天,柏婭並沒有像平時出門那樣把自己裹得像個小鳥球,反而套著一件帶兜帽的藏青色與白色相間的衛衣,緊身牛仔和短靴很顯少女纖細的身條,雖然矮卻不顯得腿短。把長及腰際的黑發束起來之後,額際還留有幾縷碎發;她失去了那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內斂感,反而隻像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
而且給人的感覺上一下子從奶裏奶氣的小學妹變成了有點凶還會跳街舞的學姐。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柏婭麵色有些凝重。
手裏還提著一把菜刀。
難道是想把我騙過來殺?迪克自暴自棄地想著,怎麼和貓女當了一個月鄰居之後我撿到的可愛小女孩畫風都突變了。
柏婭看到他的一瞬間,立刻把那些不愉快全都拋之腦後。她微微睜大的綠眼睛裏似乎隻剩下黑發藍眼的青年一個人,她快樂地叫了一聲“格雷森先生”,就想撲過去讓他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