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土穴險地震頻爺爺奶奶動無衷;蓋兩間都不依親朋友人見真情。
黴蛋與養父,在商量這個‘計劃’。“大大,您看,咱們沒有自己的房子,沒地方住,您找房子我搬家,啥時候是個頭?咱們就不能自己蓋房子嗎?”
“進財,你是沒房子傻想哩,‘蓋房子’,容易嗎?要地方吧?要一大筆錢吧?我們現在就不可能。”
“大大,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奶奶不是您抬埋的嗎,老院的一間半磨房就是屬於您的,蓋三間房子木料不夠也差不多,添不了多少。我們沒錢就不大包,求親戚朋友幫忙蓋,隻出工匠的錢,用的,吃的錢不夠,也往親戚朋友借點,以後我來還,您看怎樣?”養父老半天沒說話,臨了說:“聽起來好象能行得通,我再想想。”
黴蛋就沒等養父‘想’的怎麼樣,找出信紙就給村委員會寫批《宅基地》的申請書。當天就交了上去。養父並沒有把想的結果告知黴蛋,而是直接付出行動。他托人去同老大朱寬交涉,達成協議後通過女婿張五孩,拜托他們兄弟,將一間半磨房拆了回來。老房子,雖然東西不多,但有一根‘大梁’,蓋新房是用不上的,用賣掉大梁的錢,再買蓋三間新房的材料,錢還很富裕。這時候,村委會也將宅基地批了下來。萬事具備,隻欠東風。
‘
自己蓋房子’,是黴蛋提出來的,宅基地也是黴蛋寫申請批的,現在,木料也有了,幾乎夠用了,隻等養父一句話,就能實施蓋房行動了,不知為什麼,兩個月過去了,養父還是按兵不動。黴蛋等啊等。這天,總算等來了兩個人。等來的是黴蛋原來的房東張進財與另外一位老伯張敬堂。兩位開門見山:“我們知道說不了事,隻是受你父母之托,來傳傳話,也給你傳傳話。你父母說,要蓋房子,你要是不參加,就什麼都不說了,他們隻蓋兩間。要是參加,就按三間的蓋。如果按三間的蓋,還差八百斤麥子,五百斤苞穀,至少一千快錢,這你必須得拿出來。”用意已經很明顯,就是不讓黴蛋參加,難怪遲遲沒行動。
讓黴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蓋房’是自己提起來的,如何蓋?也是自己想出的辦法,‘房宅地’,還是自己寫申請批下來的,怎麼臨了就沒自己的事呢?黴蛋別說拿不出多少糧食,自己家經常‘斷糧,生產隊分的口糧,有‘小麥’,黴蛋卻很少吃‘白麵’,而是將小麥拉到集市糶出,糧回‘高粱’,最疼痛的就是這‘錢’。黴蛋都想不起這‘錢’是個什麼樣?他最缺的正是這‘
錢’。經常寫封信,能在家裏壓一個多月。一張‘郵票’貼不上去。郵票貴嗎?才‘八分錢’,他沒有,真的“沒有”啊。
黴蛋述說了自己的‘困難’,兩位‘說客’說:“好啦,你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一個隊的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我們過去,把你的話傳給他們。”剛出門,張進財又返回來,在黴蛋耳邊說了幾句話,黴蛋‘浮心落定’。
時間不長,朱雲騰的房子終於開工了。動用的,除了工匠外,‘清一色’的‘親朋好友’。這些都是黴蛋想到的,都是按黴蛋的‘計劃’進行的。倒是讓養母沒想到的是,黴蛋與梁發旺又拉又背抗進來幾代糧食,看來有三四百斤。後麵張隨提著一個大麵籃,還很重。黴蛋向親朋好友一一打過招呼後,走到跟前說道:“爸,您也別生氣,您看,我把家裏能吃得全拿來了,這還有五塊錢,是我把分的‘油’賣了,準備買‘藥’的,您知道,沒有人借給我錢,也沒有人借給我糧食,知道我還不上,您定的那個數,八百斤麥子,五百斤苞穀,至少一千快錢,我拿不出來,一百塊是多少,我還沒數過,今天哥哥姐夫該來的,都來了,我那邊你們也都去過,現在還鬧地震,我那邊的土窯還能住人嗎?我們大人還沒什麼,一但,三個孩子多可憐,這兩間是蓋,三間也是蓋,真的就差這‘八百斤麥子,五百斤苞穀,至少一千快錢’嗎?哥哥姐夫們,你們說說,確實不能蓋三間,不讓我參加,那我隻好不參加,如果能蓋三間我會全力以赴。”這時,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議論到最後,得出應該得的結論:“按三間蓋”。
養父母不讓黴蛋參加的計劃,打破了。確切地說,張進財在黴蛋耳邊說的那幾句話,是養父讓說的,最後一招還沒拿出來,如果養母堅持不讓黴蛋參加,那你就蓋兩間好了,反正這蓋房宅基地大家都有份,你蓋房子我也蓋,我蓋‘草俺’,又有什麼不可呢?有理走偏天下嘛!
第三十四回
心胸狹窄受憋氣,豈能甘心?飛揚跋扈巧計生,惹惱黑人!
心胸狹窄,飛揚跋扈的養母李瑰花,那受過這樣的憋氣,在房子蓋到一半時,又使出一招。這天早上,太陽升起老高也開不了工。怎麼開不了工呢?很簡單,蓋房子人多是蓋的快,可如果‘沒工匠’就隻好停了。
黴蛋找了兩次蓋房工匠,推三阻四的不來,第三次工匠才說了真話:“不去,我們的帳都結清了”。黴蛋又找別的工匠,好幾家都說:“你媽來過了,她說的活和給的工錢,我們活也幹不了,錢也掙不了,不去”。
沒轍,有養母從中作梗,這房子還真沒法蓋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豈知這件事,惹惱了一個人。這個人是‘朱領兄’的大女婿叫‘黑娃’。黑娃,顧名思義,皮膚是‘黑了點’,卻黑的俊俏,黑的精神。二十四五歲,看上去就聰明。站出來隻說了幾句話:“老娘”,嗯?這是叫誰?這時黴蛋的養母轉過了臉。看來是在叫黴蛋的養母。不對啊!奘敲溝凹薜僥掀呃鐫賭霞址淮宓慕憬闃熗┑拇笈觥H緔斯叵迭娃應該吧黴蛋的養母叫“外婆”啊,怎麼能叫“老娘”?這奘歉鏨低蓿醫幸黃F涫迭娃並沒叫錯,一定要說錯的話,那隻能錯在“地區方言”上。
那塊地區的方言,還真是這麼叫人稱呼人的。比如說母親不叫媽媽而叫“奶奶”。特別是現在,更亂!年輕一代差不多都改過來了,歲數大點的怎麼也改不過來,在一個家庭裏,你聽他們相互之間的稱呼,太有意思了:爸爸一進門叫自己的母親奶奶,這時母親的孫子也進門了,開口也叫奶奶,這一下,爸爸就與自己的子女平輩了。誰也說不清楚,誰也不窮究,亂就亂吧,社會在前進,老的總會死完的,那時候自然就不亂了。一段閑言雲趣事,享受之後書歸正。
“不就是沒工匠嗎,這幾天大家也幹累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照幹不誤!”說完,沒等‘
外婆’答不答應,轉臉就走了。
第二天,早飯都吃過了還不見黑娃回來,眼看快中午了還沒黑娃的蹤跡,有的人就坐不住了:“唉,年輕人,嘴上沒毛,說話不牢,看來是沒指望了。”那位說:“八成是找不到工匠,---------”,“找到找不到,你該回來說一聲。”,“咳!他是不敢回來”。
大家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巷口拐進來三輛自行車。一到跟前,其中一個人就說:“一定是這。”另一位就問:“請問,你們這姓朱嗎?”大夥七嘴八舌地回答:“是,這就是朱家。”
“你們是大工嗎?是不是來蓋房的?”。
“是啊,我們是侯村穀穀口工程基建的,昨天黑主任去把我們調來了。是不是黑主任還沒來?八成沒來。”嗯?“
黑主任?誰是黑主任?“你們說的黑主任是不是叫黑娃?”
““不知道,可能是吧。黑主任叫叫焦劍,就是你們坡底焦村人,是我們那邊‘水利工程指揮部副總指揮’哪。”啊!藿薪菇#故侵魅危抗怨裕?
焦劍,一臉的孩子氣,跟誰都能談的來,沒有一點點官架子,歲數又那麼輕,他怎麼就能是‘水利工程指揮部副總指揮’哪?真是人不可貌象,海水不可鬥量。這工匠來啦,各就個位,正常開了工。天快黑,我們的副總指揮,黑主任,不,還是叫他‘黑娃’,顯的親切。也回來了,還帶來一個人,是‘木工’,嗬!看人家想的多周到。
大夥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跟他說話都走腔變味,也不跟他開玩笑。黑娃急了:“你們都是我的長輩,你們再要這樣就隻有兩條路,一,我把我帶來的人原帶走,二,你們不跟我好好說話,也行,以後我說什麼,你們可不能罵我。桌子上(村子名)的姑父,你好眼力,這帽子是在集市上買的吧,你看顏色多好,你是不是喜歡綠色的?”
“你這個黑臭小子,罵人不帶髒字,你才帶‘綠帽子哪!”。
“四姨夫,我看你的眼力很好,你檢驗過沒有?是不是零點零九?”
“你才是瞎子哪”。蓋房的工作,就在這種風趣嘻罵中進行著。
房子一天天的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