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舊時情深舊時恨5(1 / 2)

在紀柏然的心裏,恐怕是連雲深的一件心愛的物什還不如,南柯的冷笑,慢慢地就變成了苦笑,他也曾在顧暖心這樣的位置上掙紮了許多年,明白其中的苦。

而顧暖心比他幸運,至少,她還是有退路的,南柯就在想,如果顧暖心知道了雲深和紀柏然的糾葛,會怎麼樣?是不是和他當年那樣,一味地隱忍不發,最後失去一切。

“南特助,顧小姐的電話打到了秘書辦,要轉總裁辦,總裁不在,您看?”

女子俏生生的嗓音傳來,把南柯從自己的記憶裏拉了回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麵前一身剪裁合體的套裝的年輕女子。

不是絕色,但是很秀氣,略顯有些稚嫩,紀柏然的N多秘書之中的一個,楊陽,聽說是紀家主母,也就是紀柏然的母親楊昕雨空降過來的本家侄女。

南柯的手指輕輕地叩著桌麵,莫名地,就感到了一陣的煩躁,雲深的回歸,改變的,不知是君知蕭和紀柏然他們,還有他。雲深回來了,那麼,她呢?

“告訴她,老板在忙。”南柯的語氣有些不好,似乎還帶著一點煩躁的火氣。

楊陽心想,這個男人跟著陰晴不定的表哥紀柏然久了,連那脾氣都上來,一個鼻孔出氣,陰陽怪調。

“好的,我這就去和她說。”

楊陽轉身就走,進入秘書辦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特助辦公室裏的男人,隔著透明玻璃牆,看見南柯正煩躁地拉扯了幾下領帶,路出疲倦掙紮的神態。

莫名的,她的心,就劇烈地跳動了幾下,許多年後,楊陽再想起這個瞬間的時候,才苦笑地終於明白了,這叫心動,一見鍾情的事情,竟然真的在她的身上發生過。

紀柏然一路狂飆,當初料想到雲深愛偏靜,他把紀公館建在了來回山的半山腰上,此刻他開著車狂飆,卻厭煩這路怎麼這麼長?

已經入冬了,這傍晚的陽光,總是暖烘烘的,紀柏然繞過假山,就可見雲深躺在一把檀木雕花躺椅上,麵朝陽光,那精致的輪廓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裏,他遠遠地看著,隻覺得安詳無比。

這個女子的冷靜超乎他的想象,他以為,醒來之後的雲深,一定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他都做好了要哄她的準備了,可是,她這麼安靜,卻讓他心裏更加地感到惶恐。

他打電話問過周媽,雲深一整天做過什麼,周媽告訴他,早上起來的時候,雲深在浴室裏呆了將近兩個小時,下樓吃早飯,很安靜,一直不吵不鬧地,然後就是窩在三樓的書房裏看了極長時間的書。

傍晚的時候搬了椅子到庭院裏躺著曬太陽,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安靜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周媽在雲深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她,自然是小心她的,也知道自家少爺緊張她,原先還有些擔心,但看見她這般安靜之後,也就放下了心。

這些年,雲深所剩的興趣不多,他記得,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年,雲深喜歡喝酒,把自己的胃喝出了毛病,卻不肯罷休,總是抽極苦的摩爾,眉頭都不蹙一下。

此時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個極其倦怠的人,突然感到了疲倦,安靜地躺在陽光下,淡然地閉著眼睛,不悲不喜。

他走了過去,俯下身去親吻她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的緣故,本來體冷的女子,唇瓣竟然有了一絲的溫暖,他戀戀不舍地碾轉,許久才放開了她。

雲深隻是僵硬了一下,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眼睛並沒有看著他,掠過他的肩膀,直視著那微弱的光線,眯著眼睛,極細長的眼線裏,都是溫暖的橘色。

“今天過得怎麼樣?”他伸手把她抱了起來,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把她抱在了腿上,下頜抵在她的脖頸處,柔和地開口。

她的皮膚有一種病態的蒼白,似乎從那蒼白的皮膚裏,都散發出淡淡的蘭花香。

這個女子又嚴重的潔癖症,也是從七年前開始的吧,她就見不得鮮血,吃不得葷腥肉類,終日素菜。

隻要看見那骨肉之中伴隨著鮮血,她都會失控,總是會把自己身上擦洗一遍又一遍,固執得,幾乎要把自己身上的一層皮,都給剝掉。

當然,在七年前,她親眼看見那樣的慘烈之後,骨肉鮮血淋漓,自然是不可能忘得了。

她被他這樣抱著,也不抗拒,表現得無所謂而且冷漠,是無視吧,對這個男人的一切,都無視。

對一個人最殘忍的懲罰,就是把他抗拒在自己的喜怒哀樂之外,永遠也不會為他喜,為他悲。對紀柏然,雲深就是這樣的。

“你也應該曬一下陽光,看能不能把你那一顆陰暗的心給照亮。”

她的聲音極輕極慢,漫不經心的,就算對紀柏然的恨意那麼深,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也是極其清淡的,聽不出怨恨。

男人把她的身體抱得更緊,眉目深深,桃花眼裏閃過極細的流光,語氣淡淡的:“好,以後我們一起曬太陽。”

能和她曬一輩子的陽光,何嚐不是他最開始,也是唯一最瘋狂的追求?

他總是那麼狡黠而且果斷的一個人,輕巧地把雲深的怨恨的話化解掉,讓她無處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