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棘手麼?”韋曇華眼中夾了凝重,望了桓儇一會,“看您的樣子似乎此行並不輕鬆。”
“百姓大部分隻願意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不會去管事情的真假與否。更何況長安距離蜀地這般遠,軍政民務悉數落在了節度使身上。當然是段漸鴻說什麼就是什麼……”似乎是想起什麼,桓儇屈指勾勒著茶盞上的花紋,嘴角笑意顯得頗為嘲弄。
“節度使乃地方要員,掌控軍、民、財。”見桓儇這般韋曇華抿唇,沉聲道:“我記得我在書上看過一些資料,為了防止出現朝廷分配兵額不足的情況,朝廷允許節度使自行募兵。而且從軍者大多數都是流民或者是亡命之徒,他們大多數都是世代從軍。這樣就會出現兄弟相繼,父子相承。”
“唯知其將之恩威,而不知有天子。說得便是這個道理。段漸鴻行事無忌……雖然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多少還是能夠猜到一些。”話至此處,桓儇眼底滑過一絲譏誚。
“那您可想好怎麼對付段漸鴻麼?”
“不急。太著急反而適得其反。”桓儇舒眉囅然而笑,“今日你在段府覺得如何?”
聞問韋曇華點了點頭,將今日在段府所遇見的事情悉數說了出來。包括遇見宋之嵐的事情也一並說了出來。
特別是那個被萬氏稱作是自家親戚的男子,段漸鴻夫婦二人見到那男子時的表現,讓她頗感疑惑。
萬氏口口聲聲稱那人是自己的堂弟。可是哪有見到自家親戚來了,還這般急惶惶的模樣。先撇開禮數問題不說,那男子開口便是節度使和夫人,哪有自家親戚這般喊人的。
聞言桓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中露了幾分凝重,似乎對韋曇華話中提及的那個男子十分感興趣。
“那人長得什麼模樣?”斟酌許久,桓儇溫聲道:“你把那人模樣畫下來本宮瞧瞧。”
“好。”
說著韋曇華走到桌案前開始提筆勾勒,不一會功夫她將畫好的圖紙遞給了桓儇。
瞧著畫上的人,桓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山林、匪寨、城外、討債……這幾日所曆的一幕幕都在腦海中浮現。
“殿下您認得他?”瞧見桓儇眼中的疑惑,韋曇華蹙眉道。
聞問桓儇勾唇哂笑一聲,“不認識。但是本宮應該是見過他的……隻是本宮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曇華聽萬夫人的意思。此人好像在段漸鴻手底下當差,而他的妻子則在益州城做了些小生意。”
“這樣啊……”桓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白洛,這畫像上的人你可記住了?要是記住了明天你就喬裝去城中查查這個人的底細。”皺眉細思一會,桓儇放緩了聲音道:“能查到的都去查一遍。記住切莫打草驚蛇。”
“喏。奴婢明白。”
因為奔波一日實在是難受得很,在內殿沐浴一番洗去疲乏後,又喚來韋曇華與她一道下棋。
二人棋剛剛下到一半,先前去驛站取物的徐姑姑也回來了。徐姑姑帶來的不僅有京城那邊送的東西,還帶了一封裴重熙寫給她的信。
因為事關桓儇,徐姑姑不敢耽擱取了東西即刻返回行宮。
“明明那會就在隔壁……也不肯親自把信交給我。還非得讓人轉交我。”桓儇這番話抱怨意味難掩,唇角勾起輕笑一聲,“徐姑姑,這信是誰給你的?”
聞問徐姑姑沉聲道:“那人看著麵生,奴婢不曾見過。他隻說熙公子要大殿下您務必小心節度使段漸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