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也是這麼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京中各大權貴世家幾乎都沾親帶故,以姻親綁連在一起,要是動了那個安國公府的庶孫,拔出蘿卜帶出泥,恐難收場。
最重要的是,對方設計這一出,顯然不是衝著葉妙儀來的,若是舅父,也不大可能。
雖說舅父遷來京城為官,可也隻是個不上不下的武官,平日裏很少跟各處官員走動,倒是她爹還有她,得女帝看重,擋了不少人的官路。
誰都知道,她會參加今年科舉,以她的才學和女帝的關注,沒有誰敢在這任科舉中動手腳,既如此,那她三甲必占其一。
“爹,禮部尚書的兒子今年是不是也會參加科舉?還有平陽侯府的嫡三公子…”
腦子裏一團亂,錦瑟隻能抽絲剝繭地找出最有可能性的一條,當然這隻是最淺顯的懷疑,她有一種直覺,這背後有溫行之的身影。
他最習慣躲藏在暗處操縱一切,以世家貴族為棋子,對他而言,也不是第一次了。
前世他就是拿捏著各個世家貴族的把柄,才能在朝中獲得一半以上的支持,至於另一半,全被他虛偽作嘔的良善外表給欺騙了,以為他是個清廉為民的好官。
其實他隻是擔著這善名,背地裏該攪弄的風雲,收斂的錢財,是一點也沒少。
“禮部尚書那兒子,雖說有點才學,但遠不及你,此次科舉,別說三甲,就是末尾,也懸得慌,倒是平陽侯府那位三公子,是翰陽書院院長的得意門生。”
怕錦瑟不了解,趙父詳細地解釋起來。
“翰陽書院是幾乎與社稷學府比肩的書院,其教學力量,不可小覷,這位平陽侯府的嫡三公子,在書院中的成績向來是名列前茅,且相貌俊美,備受閨中女子喜愛追捧。”
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自家女兒的表情,見她對這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趙父打心底鬆了口氣,緊跟著又是一股莫名酸味。
陸家那小子給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除了他以外,眼裏都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嘖。
就很氣人。
不知道老父親酸澀又幽怨的內心,錦瑟思來想去,也不好就這樣妄下定論,一切還是得先查證後再說。
趙父也是這樣的心思,等宮裏請的禦醫過來,確認葉妙儀頭上撞傷並不嚴重,發熱也漸退後,就讓錦瑟回去休息了。
回到閨房,錦瑟差點被坐在屋內凳子上的人嚇一大跳,好在她反應及時,隨手把門關上。
還未來得及跟進來的丫鬟:“小姐?”
“不用進來伺候了。”隔著門說了一聲,錦瑟瞪了那還在笑眯眯的男人一眼。
見他去點燈,這才緩了緩對外麵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你們都去睡下吧。”
丫鬟們平日裏很守規矩,不像還在洛陽拐夫婿的紅豆,很受錦瑟恩寵,聽到錦瑟的話後,立馬退了下去。
“這麼晚了,你夜闖未嫁女子閨閣,真是有辱斯文。”
燭火搖曳,錦瑟看著他身上的夜行衣,無奈地揶揄了下,接過遞過來的茶水。
是用內力溫好的涼茶。
這般細心,倒是讓錦瑟喝時停頓了下,但也隻是片刻,就勾起唇角看過去。
“怎麼這麼看著我?以為不說話我就不會生氣了?”
見陸闌丞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錦瑟明白他有話想說,但又不知因為什麼,遲疑不決,她繞過他坐在了凳子上。
右手靠在桌上,撐著下巴,很是慵懶。
“說吧,什麼事?”
陸闌丞愣了愣,而後眉眼越發溫柔。
“還是瑟瑟懂我。”
他走過去,沒有坐在凳子上,直接蹲在了錦瑟麵前,以一種上仰的視線,看著他視若珍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