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放心的走吧。”十七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希望下次再見,能是個晴天。”

對麵的男人滿身籠罩著雨霧,明明遍體濕透,卻不顯半分狼狽,仍舊是風采翩然,依惜當年狀元郎。

若隻看這金玉般的外表,又有幾個人能想到,這個把君子風度刻在骨子裏的人,竟然比豺狼虎豹更加可怖呢?

聽了隱含著其他寓意的話,陸厚德好笑的搖了搖頭,並未多做口舌之爭,反而幹脆利落的行了一禮,笑意莫名的轉身上轎。

十七的目光凝聚在漸行漸遠的幾十人身上,垂落的手幾次抬起,試圖發出攻擊的信號,可最終還是頹然放下,愁苦的歎了口氣。

他在定下對付阿顏察的計劃之後,就知道如果陸厚德在盧陽關,那麼對方有七成的可能會出來相見。

所以,從那些珩戎士兵落荒而逃後,他便特意等在了林外,吩咐五千士兵包圍在外,隻等自己做出約定好的手勢之後,便立刻動手。

按照常理來說,他和那些士兵一同埋伏起來才更加安全,孤身麵對敵人,實在風險太大。

可他知道,以陸厚德的才智,不可能猜不到自己設下了埋伏,倘若自己不以身犯險,對方根本不可能走進包圍圈中。

更何況他想著,對方若是不敢靠近自己,那自己就不會有危險。

對方若是敢靠近,以自己這幾年鍛煉出的身手,想要與陸厚德這樣的文弱書生僵持幾招,自是不成問題。

隻要自己控製住了對方,哪怕那陸厚德帶來的手下必然也不可能輕舉妄動。

有這麼遲疑的一瞬間,便足夠白羽衛出手,護住自己,解決其他敵人了。

然而,真的等到對方站在他麵前時,十七卻莫名的遲疑起來。

他試圖下令攻擊的時候,總覺得心驚肉跳,一股極為強烈的,不好的預感環繞周身,以至於他幾番掙紮遲疑,卻仍舊膽怯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那青頂小轎徹底消失不見,埋伏在附近的士兵湧出,紛紛聚集到他身後。

一位千夫長打扮的士兵被其他人推出來,神情困惑的低聲詢問:“陛下,為何不動手?”

十七隨手扔了紙傘,嫌棄的用雨水洗了洗手,眉頭皺的死緊:“朕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他也想過,陸厚德如果明知道有埋伏,卻還敢靠近自己,那對方一定是有依仗在身,自覺能夠全身而退。

或者帶了很多人出城,不懼與自己正麵對陣。

也是在特意觀察過出城的人數,才決定孤身誘敵。

本以為自己還留有一些火藥,雖然不多,但對付這麼幾十人是足夠了。

可真的與陸厚德正麵相對,他卻忽然莫名的,無法做出約定好的攻擊手勢。

就好像有一種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告訴他,動之則生不如死。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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