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四合一](3 / 3)

她扯了扯嘴角。

如此怒火,不僅是怪她與魏家牽扯,更怪她令他的妻子犯了舊病吧?

那五爺倒是愛護他妻子的緊,隻是不知納妾做什麼用?

哦,是生子。

俞姝諷笑著默了默。

深秋的夜風吹得窗欞發出咣咣鐺鐺的聲響。

反正她一時半會走不了了,在這國公府裏,禁足就禁足吧。

*

經太醫的手,宴夫人很快平穩了下來。

是夜,京城又下起了秋雨,淅淅瀝瀝,綿綿不斷,將寒意遍布京城的每一個角落裏。

冷武閣。

文澤在廊下磨磨蹭蹭,冷武閣統領林驍瞧見了他。

“在磨蹭什麼?”他說完,看到了文澤手裏的酒。

“給五爺的?”林驍問。

文澤點了點頭,歎了口氣,“第五瓶了......奴才真不敢再拿過去了,五爺已經許多年沒喝過這麼多酒了。”

林驍也甚是驚訝,回頭看到了假山上的涼亭,有人獨自一個坐在雨幕的涼亭裏,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他喝得極快,一仰頭就飲盡一杯。

林驍叫了文澤,“你沒勸勸五爺?”

“當然勸了,但五爺眼神嚇人,奴才也不敢多勸啊。”

林驍為難了,“那到底是為什麼?”

可文澤也不知道,“今日除了夫人犯了舊病,其他並沒有什麼大事,隻是......”

他猶豫著,林驍催促他快說。

文澤壓低了聲音,“隻是從五爺在正院罰了韓姨娘禁足三月之後,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林驍皺了皺眉,沒明白。

“五爺罰了韓姨娘禁足,自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林曉覺得,要是臉色難看,也該是受罰的韓姨娘吧。

他問了文澤,文澤卻說不是。

“韓姨娘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可五爺就......”

話沒說完,亭中飲酒的人一個眼神瞧了過來。

“拿酒過來。”

文澤不敢再說了,別了林統領從雨裏跑了過去。

但他看著桌上歪倒的空瓶,實在沒忍住,又勸了一句。

“五爺別喝了,您今日喝得太多了。”

男人掃了一眼桌麵,拿起一盅仰頭飲盡了。

“多嗎?”

他說了,讓文澤把剛拿來的酒,給他斟上,還道,“再拿兩瓶過來。”

文澤一聽,直接跪了下來。

“五爺今日喝得太多了,實在不能再喝了。”

他見五爺一連飲了兩杯下去,把心一橫,道。

“奴才鬥膽說一句,您若是和韓姨娘鬧了不痛快,奴才去把韓姨娘請來,您再和韓姨娘重新說說,行嗎?”

詹司柏聽了這話,足足愣了幾息,幾息過後,笑出了聲來。

“瞧瞧,連你都以為我是因她不快!”

他繼續笑著,醉了酒的眼眸中卻一片澀意。

他目光掃到隔岸隻有隱約燈火的淺雨汀,說怎麼會呢,“她隻是個妾室而已,能有什麼要緊?我又憑什麼因她不快?!”

話音落地,又是一杯酒仰頭飲盡。

“不要廢話......去再拿酒來!”

......

淺雨汀。

俞姝膝蓋腫了。

薑蒲和薛薇幫她用涼毛巾敷了膝蓋,“姨娘眼睛不好,從靈螺寺一路石階走下來十分費力,天又冷得緊,約莫是傷了膝蓋了。”

薑蒲說著歎氣,薛薇道,“那就請大夫來給姨娘瞧瞧吧。”

薑蒲猶豫不定,端著水盆進了房中,看到自家姨娘就坐在窗邊的小榻上,推開了窗戶,吹著雨夜的風,不知道在想什麼。

薑蒲放下水盆,拿了衣裳給她披上,又瞧了一眼她的膝蓋。

“姨娘,要不要奴婢去給您請劉大夫瞧瞧?”

俞姝笑了笑,搖了頭。

她仍然“看”向外麵,“五爺前腳關我禁閉,後腳我就請大夫,在五爺眼裏,豈不是裝病跟夫人爭寵?”

“可姨娘不是裝病,是真病了呀!”

俞姝說沒區別,“五爺覺得我裝病就是裝病,真假並不重要。”

就像他覺得魏家有罪活該,又覺得是她害夫人犯病一樣,沒差。

她說算了,“你就算去了,五爺也未必答應替我延醫問藥,反而該盼著夫人安穩。五爺那般看重夫人,夫人好了我就能鬆快些,若是夫人不好了,我在他眼裏就是犯了滔天大罪。有什麼資格請大夫?”

俞姝說著,笑了一聲。

可薑蒲覺得完全不是這樣。

“姨娘,不是這樣的,五爺也很看重姨娘的......”

俞姝搖頭。

她說這話不用再說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來這國公府的原因是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談什麼看重呢?

俞姝突然覺得禁閉也不錯,至少不用對懷孕的事擔心了。

又是一陣風從冷武閣的方向吹了過來,俞姝親手關上了窗。

......

宴夫人休養的這幾天,除了老夫人和五爺各去了兩趟正院看望她,其餘事情幾乎沒有。

闔府上下恢複了從前的安靜,安靜到會有人以為府裏還是原來的樣子,那位侍奉五爺的韓姨娘,從來就沒有來過。

*

詹興武和鄭氏要回去了,前者還有公務在身,後者惦記著家裏的孩子。

可是詹淑慧說她腳痛根本無法長途跋涉地回家,雖然涿州並不遠,但她道,“我還是在京裏養幾天吧,等哥哥過些日子來接我。”

詹興武答應了魏連凱辦事,過些日是要回來的,便道了好。

隻是鄭氏瞧了瞧她,“你可真是沉得住氣,你未婚夫,說不定已經在涿州等著你了,你還是快快養好,早點回去吧。”

詹淑慧在“未婚夫”三個字裏抿了抿嘴,轉身回了房中,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未婚夫?那個瘸子嗎?

她是定了親的,但是他那未婚夫是個千戶家中次子,不似長子能承爵,也不如幺子得寵。

她覺得這樣下去,豈不是什麼都得不到,就和那人說,該去外麵累積軍功。

如今兵荒馬亂的,但凡能領兵殺些人,有了軍功就好升遷了,不用靠著家裏了。

誰想那人出了門去,人沒殺到,卻被人砍斷了一條腿!

她接到他來信的那天,眼睛差點哭瞎了。

難道她就隻能嫁給一個不受寵還斷了腿的次子?!

這消息旁人還不知道,她也沒有說出去,聽聞哥哥進京就跟了過來。

她原本隻是想哥哥能得了五爺青眼,也能提拔那沒用的次子一把。

但她進京第一天,就看到了穆行州。

從前她也是見過穆行州的,那會,穆行州被五爺撿了養在國公府,沒名沒分地像個家奴。

但這些年不見,穆行州竟然成了五爺的副將,是五爺的絕對親信!

她立刻就讓人打聽了,穆行州沒有成婚,甚至沒定親,五爺也不著急。

這難道,不是給她的機會嗎?

說起來,她可是五爺的親表妹,穆行州娶她不是正合適?

但那穆行州木得很,見了麵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綢緞鋪那次,她故意將韓姨娘帶了過去。

好歹韓姨娘同穆行州熟絡,能幫她留穆行州多說幾句。

誰想穆行州還是要走,她一心急,就趁亂推了韓姨娘一把,順勢把穆行州留了下來......

後來她又把簪子故意落在了穆行州處,之後她佯裝去尋,宴夫人還提及了她和穆行州相配。

那時她麵上羞怯,心中卻是極高興的。

若她能嫁了穆行州,就不用跟著瘸子過苦日子了!

可穆行州竟然轉身就走了。

詹淑慧想到這,忍不住沮喪,難道穆行州也覺得自己是五爺生母的娘家人,所以不喜?

她沒辦法了,若是失了這個機會,就要嫁給瘸子了。

而她兄嫂對她那未婚夫十分滿意,根本不在乎。

她隻能自救。

於是她找了三舅魏連凱夫妻,讓魏連凱夫妻給她幫忙。

作為回報,她把韓姨娘弄過去,讓魏連凱夫妻有機會請韓姨娘給他們幫忙。

原本的設想是那位盲女韓姨娘落坑,她去找人救她。

她當然去找穆行州,但她會和穆行州一同掉進魏連凱之前替她挖好的另一個陷阱裏。

孤男寡女共處,若是時間長了,可就說不清了。

而魏連凱夫妻這邊,會把韓姨娘救上來,有了救人的恩情,他們求韓姨娘美言兩句,也就順理成章。

一切都這麼完美。

可誰能想到,她沒把韓姨娘引進坑裏,反而韓姨娘推了她一把,把她推了進去。

她要懷疑那韓姨娘,到底是不是瞎子了?!

上次她推了她一把,讓她和穆行州多相處一會,不是挺好用的嗎?

怎麼這次韓姨娘變得不好用了?

詹淑慧越想越覺得難過,偏偏她一貫在人前好形象,又怕被人發現她的計劃,隻能忍了這口氣。

這個韓姨娘用起來不稱手了,不僅不稱手,還有點說不出的怪異。

明明是個無著無落的盲女,卻“眼明心亮”的緊。

就好像能看穿自己似得。

詹淑慧這麼一想,又多這盲女多了些害怕,更怕她看出自己的意圖,告訴了別人。

可她一時也沒辦法,隻能躲著點那韓姨娘了。

念及此,她委屈了起來,不由地撇了小嘴,拿起帕子抹了一會眼淚。

但隨後傳來的消息,讓詹淑慧忍不住一瞬間破涕為笑。

“姑娘,韓姨娘犯了五爺的規矩,被五爺禁足了!”

詹淑慧這次忍不住了,徑直道,“太好了!真是活該!”

*

一連幾日,詹興武夫婦回了涿州,詹五爺卻隻在冷武閣,不肯踏足國公府內院一步。

宴夫人病好了就開始犯愁,“五爺不回來,韓姨娘又被禁足,這孩子的事情越發沒著落了。”

她問周嬤嬤,“你覺得此時納妾,合適嗎?”

周嬤嬤笑了一聲,“您都這麼問了,可見您也覺得五爺不會願意的。”

宴夫人閉起了眼睛,揉了太陽穴。

“那怎麼辦?前幾日宮裏還派了人來看我,順道問起了五爺子嗣的事情......不行,要盡快讓韓氏懷孕。”

她這麼說,周嬤嬤倒是想到了什麼。

“聽說韓姨娘傷了膝蓋,好些日了,還沒恢複齊全。要不然夫人讓老奴去問問五爺,看能不能給韓姨娘請個大夫。”

宴夫人一聽就道好,“正好探探五爺的意思。”

周嬤嬤應了,這便去了。

*

冷武閣。

穆行州前來彙報消息,聞到了五爺書房的酒氣。

據文澤說,五爺這幾日,每晚都深夜飲酒,文澤因為送酒不及時,被訓斥了幾次,還丟了這個月的月例銀子。

穆行州一連幾日都在外麵,今日才剛回來。

他小心瞧著這位五爺,把自己的消息彙報了來。

五爺神色寡淡,未置一評,半晌才問了一句。

“內應找到了嗎?”

那日靈螺寺潛藏的賊人跑得那般快,穆行州有所懷疑。

但他說沒有,“沒查出來有內應。也許是巧了,或者聽了風吹草動便及時撤退......不過,屬下沒查到他們去靈螺寺做什麼。”

那日上靈螺寺的人實在太多,到過後山的人也不少,根本無從查證。

五爺垂眸思量,“這件事先放放。”

他又說起了另一件事。

“襄王那邊讓人盯緊點,傳我的話下去,讓人時刻做好準備偷襲,但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

要是偷襲虞城這件事再出了差錯,那他手下可能就真有細作了。

而且那細作,恐怕還是個消息有十分靈通、卻藏得很深的細作......

他提醒了穆行州去傳話,穆行州曉得這事的緊要,親自去了。

隻是走之前,小聲道了一句,“五爺還是......少喝點酒......”

他說了,房中一片寂靜。

那五爺什麼都沒說,隻是眸色越發深重。

穆行州剛走,周嬤嬤就到了。

周嬤嬤先替宴夫人關心了一下五爺,瞧著這位五爺臉色發沉,眸色冷清,要說的話就在舌邊卷了一圈。

五爺瞧了她一眼,“嬤嬤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周嬤嬤賠笑一聲。

“是這樣,夫人聽說了淺雨汀的事。”她說著,緊緊看著這位五爺。

“韓姨娘那日從靈螺寺下山,損傷了膝蓋,沒想到好幾日了,也不見好轉......夫人今日才知道,就打發老奴問五爺,要不要給韓姨娘請個大夫?”

話音落地,書房裏靜了靜。

詹五爺拿著折子的手頓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天,他抱了夫人回京看病,讓她自行下山的事情。

男人將折子按在了書案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從靈螺寺上香那日到今天,已經好多日了,他完全沒聽說......

他開口就想問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忽然又別過了頭去。

他臉色陰沉的厲害,繼續拿起折子理事。

“韓姨娘的事情,以後都不用告訴我,夫人看著辦就是。”

。您提供大神盲妾如她的俞姝詹司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