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回虞城!”
“攻回虞城!”
大軍磅礴而出,不久便到了虞城門下。
城樓之上早已插滿了襄軍大旗,而從前的俞旗被焚燒半邊地懸於城牆之上。
一上一下,羞辱之意濃厚。
襄軍之前偷襲虞城失敗,此番,徹底趾高氣昂。
俞厲下令進攻,火/炮之聲立時爆響,直撲城門。
幸而他當時去救袁王,帶了一半的火/器離開,不然如今更是兩手空空。
然而他發動了火/器,對麵城樓之上,亦架起了火/器,用的就是俞厲剩下的另一半。
兩邊戰力相當,甚至剩下的火/器中重型更多,火力更勝一籌。
幾番攻占下來,破城無望。
俞厲心恨之極,有將士願意組建衝鋒小隊,於炮火中衝殺過去,直取城門。
俞厲終是沒有應允。
大勢如此,以人命相搏,又能有幾成勝算?
反倒白白犧牲將士之命。
俞厲停止了開火,準備帶兵撤回,再尋他法。
可就在這時,城樓上突然推上來密密麻麻的人。
有人遠遠地認出了自己的同袍,有人不必看,就已經放下了手中武器,甚至俞厲都在此時啞了聲。
城牆上有人喊話,然後一個身穿銀甲的人走到城樓正中。
是襄王長子趙冥。
趙冥朝著俞厲笑了起來,隻說了一句話。
“俞厲,勸你莫要再攻。若再來犯,我便殺你守城將領,殺光了將領就是兵丁,殺光了兵丁,就是你虞城的百姓!”
他說完,抽出冷劍,割斷了一守城將領的脖頸......
俞厲目眥盡裂。
時至如今,一言一行都在襄軍的算計之中。
他隻能在自己的將士性命前,不得不暫時,放棄攻城......
俞厲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衛澤言皺眉遠望城樓上的人牆,叫了俞厲。
“你先莫急,此事剛發,各方態度不明。朝廷兵馬就陳在不遠的貿州,想來不會沒有動作。”
“能有什麼動作?”俞厲冷笑,“連秦地自己的人馬都不前來幫忙,難道還指望詹五襄助於我?他必然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可衛澤言卻不這樣以為,默默地搖了搖頭。
“等等看吧。”
畢竟詹五身邊還有個緊要的人......
*
貿州。
派去虞城的三個斥候,隻有一個返回來了。
此人姓陳,兒時在虞城附近生活過,對道路頗熟,這才堪堪折返。
另外兩個斥候不知所終。
此人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俞厲攻城失敗的消息,自然也把襄王長子趙冥殺人的事報了上來。
五爺聞言,默然半晌。
等到晚間,俞姝也從五爺這裏得到了這個消息。
秦地的人果然指望不上,就算後期兩位小王肯派兵襄助,多半也是要哥哥以效忠為條件來換。
但哥哥最初沒有擇一主奉之,就算他死心塌地效忠,小王也會同哥哥隔了一層,不再似當初袁王在時,信任有加。
指望不上秦軍,自身還被襄軍以虞城兵將為人質裹挾。
哥哥仿如泥足深陷,無路可走。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五爺這邊的態度了。
城中有零星的炮火聲,今晚原本是年三十的喜慶日子。
五爺不阻礙將士各自過年,隻是自己支著額頭深思。
俞姝端了一碟點心坐過來。
“五爺有沒有想過,襄王長子如此有恃無恐,說不定是有原因的。”
五爺看了過去,“阿姝覺得,有什麼原因?難道不是虞城軍民為人質?”
他問了,女子搖了搖頭。
“之前聽五爺說,這襄王長子趙冥便是上一次偷襲虞城未果的指揮將領,在此次之前,也未指揮過這般大型戰事,他有恃無恐不是因為攻占了虞城,極有可能在攻打虞城之前,便有了底氣。”
五爺挑挑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什麼底氣?”
俞姝看不到他的笑意,隻是認認真真地回答他。
“我以為,襄王長子身後有人坐鎮,所以才底氣十足,有恃無恐。”
“這個坐鎮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襄王本人。”
她沉了口氣,外麵有炮竹聲炸開。
“所以,襄王極有可能不在襄陽,而就在臨近的某個城中,暗中力挺長子。”
五爺甚是意外。
他沒說話,俞姝猶豫了一下,“是不是婢妾的猜測太荒誕?”
五爺搖了搖頭,“不是太荒誕,而是恰恰猜中了我所想。”
俞姝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與五爺想到了一處去。
是不是也能側麵證明,襄王確實極有可能就在臨近?
但五爺在這時又說了一句。
“就算是這樣,襄王行動隱秘,我們亦無從探知他在哪座城中。”
不知地點,自然不能圍捉襄王,而襄王也是將袁王之死引以為戒,不肯輕易露麵。
外麵又是一陣炮竹之聲,簷上有積雪漱漱落下。
俞姝卻提了精神,說此事不是毫無辦法。
“五爺派斥候去探,恐難探出虛實。但襄王既然為長子坐鎮,兩城之間必然有密切的信件往來。”
她這般說了,五爺目光落在她臉上錯不開了去。
俞姝一時未留意,隻是告訴五爺。
“眼下周邊幾城都有暴雪,大雪封山之後,道路難行,能走的路變得極少,滿打滿算不超過五條路。五爺隻需要將虞城通往襄地各城的道路,派人盯住,就能知道襄王大概在哪座城了。”
她說著,將這五條可能之路說給了五爺。
五爺不免多看了她一眼,再把地圖從袖中拿出一看,俞姝說得路果然存在。
幾城之間原本相通的道路頗多,他也曾想過此法,但路線太多,需要派出的人數眾多,很有可能打草驚蛇,從而獲得錯誤情報。
但俞姝這麼一說,路線一下縮到了五條。
他忍不住問她,“阿姝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這些道路情況,非是常年行走的人,是不會如此一清二楚的。
俞姝當然知道,虞城附近的道路她都了然於心。
但話不能這麼說。
“婢妾兒時隨父親南貨北賣地跑生意,年年一到冬日,大雪封山道路難走,父親便會盤點能行之路。”
她佯笑一聲,“別說這幾條路了,便是虞城往北的道路,婢妾也能說出幾條。”
她還真就說給了五爺。
五爺訝然之餘,長歎了一句。
“行萬裏路,如讀萬卷書。男兒如是,女兒亦如是。所以阿姝才有這般見地。”
他說著,伸手過來捏了捏她的手。
“我這便派人去盯,想來過不了幾日,就有消息了。”
男人笑了起來,“若真是探出來了,阿姝可就成了我的軍師了!”
她這個叛軍,要當朝廷的軍師嗎?
俞姝苦笑。
......
俞姝沉下心來等消息。
初二那日,姚北來尋她,問可還去鄭醫婆家,俞姝搖了頭。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替五爺盡心盡力地謀算。
五爺並非想讓她哥哥去死,相反,卻想要保住更多的百姓兵將。
她若能盡力替他謀劃出一條折損最少的道路,能讓五爺一舉拿下襄王,哥哥之圍自然得解。
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
她讓姚北走了,兩日後,五爺另外派去虞城的斥候有了消息折返。
有幾處頗遠的秦地城池,念於舊日情誼,給哥哥大軍送了援助之物,能替哥哥暫渡一時之難關。
俞姝暗暗祈禱哥哥一定要撐住,保存自身,伺機而動。
又過了五六日,五爺派去那五條道路盯梢的人,傳回了消息。
彼時,俞姝在廊下吹冷風。
男人大步而來,解開大氅將她擁在了懷裏。
她隱約有了預感,抬頭看去,男人低聲笑了起來。
“消息來了,其中一路聯絡密切,那一路指著兩座襄地城池,襄王極有可能就在那兩城之中!”
他將女子緊緊抱在懷中。
“阿姝可真是我的軍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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