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 52 章[二合一](2 / 3)

“那姨娘如何?會不會傷了身子?”

大夫說這是難免,“若是將這孩子引下來,姨娘雖傷,但不會甚重,若是此時強行保胎,姨娘後麵可能要危險。”

這話說完,五爺立刻做了決斷,“那就引了吧。”

五爺問何時可以開始,大夫卻說不能急,“眼下如夫人狀況十分不好,還得調養幾日,再看看狀況,讓如夫人好起來再說。”

五爺沒說話,俞姝的意識從混沌的水中潛了上來。

她搖頭,“我沒事,現在就可以......”

沒等大夫開口,五爺便叫了她,“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現在都燒起來了,等你好了再說。”

那要到什麼時候?

她攥了男人的袖子,五爺看著她泛白發涼的手,力道虛浮使不上力,偏還扯著他。

是有話要說。

五爺將人都遣了下去,房中隻剩下他們兩人。

“阿姝想說什麼?說你沒事?讓我快走?”

俞姝正要開口,卻被他一句話全部猜中。

但她還是要說,“戰機不可拖,五爺快去。”

五爺卻不肯走。

男人輕撫她的肩膀安慰她,“襄王還要坐等長子耗死俞厲大軍,一時半會都不會離開嶺陽,我不差這幾日。你不用擔心延誤了我。”

俞姝聽著,氣力吊著抬不起來。

襄王確實不會離開,但哥哥和大軍卻未必耗得起了。

她想說什麼,意識又被扯著向下。

俞姝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般關鍵時機,出現這等情況......

她一時,竟有說不出的難過。

五爺瞧著,歎氣,輕挽了她鬢邊的細發攏到耳後。

“阿姝,不管是我還是孩子,都沒事的,本來我們也沒想著這孩子能來,不是嗎?”

他說,“你也說過,亂世多磨難,讓他走了也好。別難過。”

俞姝怔住了。

這話,不是她曾經說來給他聽的嗎?

如今怎麼,反而成了他勸她的言語?

俞姝睜開眼睛看向男人,隻能隱隱看到燭光下他輕搖的影子。

他不是一直都......很想要這個孩子嗎?

俞姝的意識更加迷糊了起來,五爺用指腹輕蹭她的眼角,那處有一絲絲濕潤。

“沒事了,睡吧,好生歇著,我在你身邊......”

在這話裏,俞姝意識完全沉了下去,隻是在沉到穀底之前,突然有了個念頭。

若是這孩子能保住該多好?一切是不是如常了?

......

【下章】

翌日,天光從窗外落進房中。

俞姝迷迷糊糊醒來,看不真切,隻覺好似夢中的場景。

直到有人在外麵說起話來。

竟是鄧迎兒來看她了,薑蒲和薛薇在外麵跟鄧迎兒說話,說她眼下身子不好,無法見人。

“姑娘等我們姨娘過些日子好了再來,自然就能見到了。”

鄧迎兒說好,將帶給俞姝的小東西交給兩人。

“不知道姨娘哪裏不適?可尋大夫瞧了麼?”

薑蒲歎氣,薛薇聲音低了低,“姨娘......有了滑胎跡象,孩子保不住了,姨娘也跟著遭罪。”

鄧迎兒訝然,“大夫都說保不住了?”

薑蒲說是,“請了兩位大夫都是這麼說的。姨娘是要受罪了。”

這時鄧迎兒突然道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其實,姨娘可以請我家隔壁的鄭醫婆來瞧瞧,鄭婆婆雖然名聲不好,但很厲害的。”

薛薇知道鄭醫婆,“聽說是落胎的醫婆呀?請她來落胎嗎?姨娘還是要遭罪的。”

可鄧迎兒卻說不是。

“鄭婆婆確實擅落胎,但也極擅保胎,隻是名聲不好,被掩住了而已!我就住在鄭家隔壁,對此再清楚不過了,我大嫂當初就是鄭婆婆給保的胎,本來孩子都不成了,但鄭婆婆一副藥下去,第二天人和孩子全好了......”

話沒說完,房中傳來了響動。

薑蒲和薛薇連忙跑進房中。

“姨娘醒了?有什麼吩咐?”

俞姝勉強提起一口氣,“幫我請鄭醫婆過來。”

......

鄭醫婆診了脈,沒有開口,要求單獨和俞姝說話。

五爺在旁皺眉,俞姝卻道可以,男人隻好離開了去。

鄭醫婆前後瞧著,這才開了口。

“這胎落得也保得,娘子如何作想?”

俞姝默了默,“落胎幾時,保胎幾時?”

鄭醫婆說前者傷身,“須得等你身子穩一穩再說,至於後者,我一副藥就能替你保下來,明日就能恢複。”

這話沒有出乎俞姝的意料,但還是讓她驚訝了。

她曾尋了鄭醫婆落胎多次,沒想到是鄭醫婆與她,竟然是......保胎的作用。

俞姝抬手摸了摸小腹,淡淡地笑了笑。

“那就保胎。”

不過鄭醫婆依舊沒有一口應下來,仍舊問了三個問題。

“娘子為何要保胎?”

俞姝睜著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因為時間對我很重要。”

“那娘子可有想過,這孩子以後生下來,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境況?”

俞姝當然想過,“不管怎樣,我會對孩子盡責,而我依舊是我。”

鄭醫婆在這話裏點了頭,最後問了她一個問題,“那娘子可有想過,若此時在意你和孩子的人,以後顧不得你和孩子了,你當如何?”

俞姝笑了起來,這是她想過的最多的一個問題。

她沒有一絲猶豫回答,“我從未想過依靠與他。”

“好。”

鄭醫婆一句都不在多問,提筆寫下了保胎的藥方。

薑蒲進來拿了藥方,急著下去熬藥了。

俞姝心下一鬆,朝著鄭醫婆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個瘦削的老人模樣。

她道,“您給人看病開方,實是同旁人不太一樣。”

鄭醫婆說確實不一樣,“這世上有很多人,要看得其實不是病,是心,我總得弄明白他們的心,才知道怎麼給他們看病。”

俞姝細細聽住了這話。

“您怎麼有這般感悟?”

鄭醫婆一邊收拾自己的藥箱,一邊似說別人之事一般,回答了她。

“我也有過孩子,還曾為了留住男人,生下了那孩子,但男人將我與孩子拋棄,我無力養好孩子,最後孩子病死在了寒冬臘月。

後來我與一樵夫相知相識,可惜我怕極了男人翻臉的樣子,懷了身孕也不想要,趁著他出遠門,偷偷落了下來,然而他這一走,回來時已經天人永隔......”

俞姝愕然,鄭醫婆坦然地笑了起來。

“我年輕的時候,很糊塗吧?是經了事,吃了苦,才醒悟過來。”

她說。

“不管要孩子還是不要,有男人還是沒有,總歸自己要想明白,把心立住了。若是自己都立不住了,旁人怎樣自己都好不了;自己立住了,從內到外地立住了,旁人再怎樣,都能好好活下去。”喵喵尒説

她說著,看向了俞姝。

“在這世間清醒些,不是壞事。隻不過有時候為情勢所迫,聖人也難始終立身正、不歪斜。娘子是明白人,其實這胎你落也好,保也罷,對你都一樣。我正因此,才敢替你開藥方。”

俞姝沒有說話,苦笑了一聲。

清醒嗎?她也不知。

但願她能如鄭醫婆所言,在這紛亂的世情裏,也能多清醒吧。

......

一副藥下去,俞姝再醒來,院中人說話的聲音都喜慶了不少。

大夫同五爺報喜,“如夫人無礙了,孩子也無礙了,國公爺放心吧!”

五爺聞言立時讓人賞下去,還要重賞那鄭醫婆,但是有人回稟,說鄭醫婆離開替人看病去了,不知去向何處。

五爺撩了簾子進來跟俞姝說了,“沒想到這隱在市間的鄭醫婆,醫術高明,人更是淡泊。”

俞姝說是,恍惚了一下,“興許是經曆得多了,也看得透了。”

鄭醫婆一副藥下去,她幾乎是完全恢複了,連早間吃飯都多添了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