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的傷怎麼又扯開了?”詹淑賢瞧見,挑了挑眉,“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好,朝廷正在用兵之際,還等著你領兵作戰......”
話沒說完,詹淑賢看到了穆行州的眼神,話鋒陡轉。
“算了......”詹淑賢語氣柔和下來,“我替你包紮吧。”
她讓小拿了藥來,起初穆行州還不願意,但詹淑賢執意,穆行州便也隨她了。
詹淑賢不善伺候旁人,幾次弄痛了穆行州,穆行州想說罷了,不必她再忙碌。
但詹淑賢先開了口。
“五爺一去,定國公府隻靠我自己撐著了。不知內情的,還以為我是被國公拋棄的發妻,臉上不免難堪。但幸慶我不是,不僅不是棄婦,反而還是國公府嫡出的血脈,這般才能率領族人立起來。”
她看向穆行州,“可是,有幾個人能體諒我的不易?”
穆行州在這話裏一默。
詹淑賢反而笑了起來。
“我也不需要旁人體諒,更不需要旁人憐惜。與其被旁人可憐,乞求旁人的憐憫度日,還不如自己立起來!”
她說著,目色堅毅起來。
“隻有自己能立得起來,把能抓到的都抓在手裏,麵對那些危險困頓,才能闖出一條路來!”m.X520xs.Com
她笑著向穆行州看去。
“你說,我說的對嗎?”
她下巴微抬,向穆行州看過去。
那一瞬,日光落在她臉上,穆行州恍惚了一下。
他莫名想到了從前在老家的日子。
母親自來都是謹小慎微的性子,父親寬和,她也從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那性子是這樣,兩位姨母更是。
兩位姨母家住的不遠常常來看他,對他極其疼愛,常常做了好吃的東西給他帶過來。
可她們在外人尤其在男人麵前,說話卻如蚊蠅一般,比母親更加畏畏縮縮。
父親總是開導她們姐妹三人,可到底沒什麼用。
有一年,一位姨夫喝了酒回來打罵姨母,姨母全然不敢反抗,竟然被活活打死。
另一位姨母怕極了,約莫是姐妹身亡心思極重,也犯了錯處,被婆家責罵了一頓,轉身投了河......
他再沒能見過那兩位疼愛他的姨母,可村子裏似姨母們這般的女人太多了,他們都是一樣的畏縮的舉止,怯怯的眼神,偶有幾個厲害的女子,反而被村人調戲嘲笑......
直到他來了國公府。
直到他第一次見到了國公府那位大小姐。
大小姐和他見過的女子再不一樣,她多半時候都仰著下巴,看人的目光毫無畏縮,甚至能將人看得抬不起頭來。
再沒有誰敢瞧不起她,再沒有誰能讓她害怕膽怯,隻有她站在高高的石階上睥睨別人,再沒有人敢小瞧她!
他那時想,天下竟然還有這般耀眼的女子啊......
穆行州神思一晃。
大小姐在這時叫了他一聲。
“行州,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必須要幫我。”
幫她,他再沒有拒絕的時候。
但這一次,穆行州莫名先問了一句,“是什麼事?”
詹淑賢看過來。
“五爺投身俞軍對戰朝廷,我們身在朝廷的詹家人,不能被他連累,必須要與他對戰。”
她說著,看住了他。
“你來領兵,與他對戰吧!”
話音落地,穆行州立刻回應了她。
“這不行!絕對不行!”
詹淑賢在他的拒絕中,神色沉了幾分。
“這並不是我的意思,這是皇上的意思,你違抗皇命,就代表詹家軍違抗皇命,你覺得這是小罪嗎?”
可穆行州卻不住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