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笑眯眯站在一邊兒自顧自地喝茶吃點心,她那男朋友也是一副悠哉模樣,秦卿一向是不喜與人爭吵,對女兒又是放養慣了,更不樂意初次見女兒中意的,就把人一巴掌打死,想了想,到底還是心平氣和地坐下,先問道:“你這一路過來,辛苦不辛苦?”
甜甜一挑眉:“你們後勤的軍車太不警惕,路線早讓我摸透了,昨晚上我們扒了輛車,哎,容大媽對我爹他們可真好,我看車上運的都是活的雞鴨魚羊豬……”
她舉起胳膊,一抽鼻子,很嫌棄的樣子:“弄了一身的羊騷味,還沾了一身毛,又凍得夠嗆,我來一次可不容易,媽,你可別和我爹似的,給我甩臉子。”
秦卿搖頭,歎了口氣,也不板臉,隻是眉宇間依舊帶了幾分薄怒:“你下了人家那兩個小戰士的槍,就算是人家看你們沒穿軍服,是老百姓,大意了,可到底丟失配槍,不是小事兒,這次演習過後,怕要受影響的,咱們戰士們,哪怕羽林的戰士,要在檔案上留下一筆汙點,將來也要受影響,甜甜,你這次莽撞了。”
甜甜聞言一怔,半晌無語,好半天才吭吭哧哧地道:“我沒想那麼多……”
她熟悉地形,這地方是小時候玩慣了的,各種小道彎路,能把別人繞得昏頭轉向,於她卻簡直是後花園一般。
那兩個巡邏的小戰士是才來羽林的新兵,這次演習,沈醉他們也有練兵的意思,帶的都是新人,路都比不上甜甜熟悉,甜甜年紀又小,她那男朋友也怎麼看怎麼不像當兵的,哨兵瞧見,也隻以為是迷路的老百姓,哪裏會有警惕心!甜甜自小和她爸媽習武,身手利落,尋常戰士都不是個兒,這次兩個哨兵栽在她的手裏,實在算不了什麼!
可惜,無論有什麼緣由,都拿不到台麵上說,輸了就是輸了,槍被繳械總不是假的!秦卿不用看,也知道那兩個小戰士心裏不舒服,難受的很!沈醉現下離開,恐怕也有去看看情況的意思,罰一定要罰,心理工作也得做好,不能影響他們的將來。
秦卿苦笑,當初沈醉還是教官的時候,就對學生們挖心剜肺,現下坐在劉峰當年的位置上,更知道老前輩的不容易……她自己也是帶了學生的人,心裏明白自家的男人的想法,一手帶出來的兵,既希望他們受些磨礪,早日成才,又不樂意看著他們吃虧,這裏麵的度,怕是很難把握。
哀歎一番,一低頭,秦卿看著可憐兮兮的閨女,伸手摸了摸她凍得通紅的臉蛋,姑娘的淚珠子一下便落下來。
“爸,媽,去年十一你們回家了一趟,從那以後,你們兩個不是訓練,就是出國,我都一整年沒見到你們人了……”
甜甜是懂事,是聽話,可她也不是不想自家的爸媽!
沈國手去年夏天的時候去了,九十六歲的高齡,絕對是喜喪,一家子也沒有太難過,他老人家的遺願是,不開追悼會,不留骨灰,火化之後,骨灰灑入大海……
可沈醉和秦卿就是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那一天,來送行的車流,把半個都城都給堵塞,他老人家一輩子濟世救人,欠了他恩情的,數都數不清!
老爺子的骨灰,沈醉和秦卿沒遵守遺囑,而是把他安放在學校的大教室裏,又在學校的操場上給老爺子立了碑,希望幾百年之後,他老人家英靈猶在……
現如今,老爺子不在,甜甜和鬧鬧兩個人住在家裏,雖然有保姆,可一個親人都沒有,虎子和小黑年紀又大了,整日不動地方,鬧鬧是男孩子,雖然靦腆,可總比甜甜要放得開,日子久了,對著越發顯得空曠的屋子,甜甜心裏頭也不是不難受的。
“我也不是不懂,部隊有紀律,演習就是實戰,根本不能見親人,可是,我要是這次再不來,要等到什麼時候!媽,你不是說,過了年就要去M國和瓊斯博士一起進行艾滋病的研究,我都看了報道了,你和瓊斯博士在艾滋病的防治工作上取得重大進展,年後肯定比現在還忙,我爸如今就是把部隊當家,閑下來也隻顧著你,哪裏管得了他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