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者,視作與亂賊同黨!”
隨著裏長們的吆喝,城內的百姓們找到了一個理由。咱們是被迫的,不敢不去。這樣一來,誰來了咱們都可以訴苦,然後求得自保。
一扇破門被推開,一個衣衫不整的姑娘,從門裏剛剛走出來,卻轉瞬間又被一雙手拉了回去,接著,門裏傳來了爭吵聲。工作隊的人連忙上前查看是怎麼回事,就聽裏麵一個老者哭著說:“嫚兒,爹我求你了,可不敢出去啊。你看看外麵,死了多少好姑娘,要不是你爹我跪地上苦苦哀求,隻怕你也會跟那些姑娘一樣,成為不完整的屍首。咱吃虧就吃虧了,亂世女兒家名節算個啥啊,不值錢!聽爹的話,咱就老老實實的吃個啞巴虧,等太平了,咱到鄉下找個老實人嫁了就算了。”
姑娘卻掙脫了老者的手,堅定的說:“爹,我本身就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現在活著都不怕,還怕死?想想從我出生,咱們家過的都是什麼日子?爹你幹點小買賣,大戶要錢,流氓勒索,官府欺壓,一年到頭,過年都吃不上一頓餃子。一直到國公爺和侯爺父子管了咱們山東登萊,推行新政,整頓吏治,咱們家才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這些,爹難道你都忘了嗎?爹你從小就教導我們,做人要知恩圖報,我現在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軀,能做的,就是揭發這些禽獸的惡行。”
老者見姑娘不聽他的,急的哭了出來:“嫚兒,要去我去,我就是不想你有危險。我雖然兒女四人,但是兵連禍結,現在就剩下你一個了,你要是再有點事,你讓我怎麼活啊。。。”
(嫚,是膠東一帶對女孩子的一種特有的稱呼,和妮兒、丫蛋等稱呼相似。)
姑娘看自己的爹哭了,也跟著哭了,但是立場一點沒變:“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女兒我之前不是參加了侯爺辦的識字班嘛。那的先生說過,不管男女,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我不敢比泰山,但是起碼,我也不能不如甕城裏的鴻毛。”說完,姑娘一狠心,甩開父親的雙手,推門走出了家。不知道是被姑娘的情緒感染,還是被官府的法令威嚇,百姓開始逐漸的走出家門,一開始是一人兩人,後來是三人四人,逐漸的,從廢墟一樣的家中,百姓開始成群結隊的趕往府衙。雖然隊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他們表情堅定,步伐穩健,宛如從高爐中澎湃而出的鐵流。這道鐵流,終將衝出登州,席卷中原,並把千年的腐根掃蕩幹淨。而甕城中的官紳,就是鐵流第一個犧牲品。
甕城之中搭建起來了一座高台,負責審理叛軍。為首的主審官正是許多登州百姓都認識的前登州海關監督熊汝霖。這位老先生本來因為海關稅款那兩百多萬銀元的下落,被穀體崟等叛軍頭目關押起來。軟磨硬泡的要他說出這筆款子的下落。如果不是因為這筆錢的緣故,以他老人家當初在登州地麵上得罪的官紳大戶之多,早就被砍死十八回了。如今,被張小虎從叛匪手中解救出來的熊汝霖,這位平日裏方正嚴肅的老先生,便成了許多叛匪眼中的催命判官了。
審判按時開始了,可能是鐵流的溫度太高,所以一開始就充滿了火藥味。不顧父親反對堅持來檢舉的姑娘首先開火,她來到人群前麵,從叛匪當中揪出長得肥頭大耳的,名字叫張珩和張銀才的兄弟倆,指控他們以前就經常到自家的攤位調戲良家女子,又在全城大亂的時候,帶著叛軍到她的家裏把自己強奸。講到痛心之處,姑娘甚至顧不得羞恥,一把扯開衣服,給眾人看自己身上的傷痕。胸前、背後,臂膀,一道道讓人觸目驚心。
這兩個兄弟自然不甘受死,一開始拚死抵賴,但是很快有鄰居作證。見抵賴不過,這兩兄弟中叫張銀才的罵道:“不要臉的臭婊子,你都當眾赤身裸體了,還能是啥好東西?老子就是上了你,怎麼滴,來殺老子啊。”
姑娘還沒等說啥,主持審判的官員就發出一聲冷笑道:“張銀才,行啊,那我滿足你的願望。來人!”隨著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士兵轉瞬間就把張銀才按住,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官員又微笑著問姑娘:“姑娘,這個人是怎麼傷害你的?“姑娘本來有點害羞,不過又一想既然都這樣了,還怕啥,就指著張銀才的下體說:“那裏。”負責審理的官員一笑說:“弟兄們,都挺清楚了吧?按照法條,不管是南中律法,還是洪武爺的大明律,都要把相關證物器具收官保管。咱們的工作,就是要將相關證物拿下,收入官中管理。來人,把張珩張銀才的犯罪工具收了,等審判完畢後,再行處置。”
聽到副審官員如此說,饒是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熊汝霖,也不禁為之莞爾。如此憊賴手段,如此解釋法條,向來也隻有梁國公的手下能夠幹得出來了。不過,此二人之罪,這種處置方式倒也合理。
“南蠻子,你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時此刻,才想起頭頂上有蒼天神明了?晚了!”熊汝霖心中冷冷的哼了一聲,對副審官的作為表示了默許。
見自己要被閹割,張家兩個肥頭大耳的兄弟頓時發出豬被殺之前一樣哀嚎。可惜的是,南中的士兵哪裏是憐香惜玉的賈寶玉?更何況他們又不是林黛玉。(哦!貌似現在作者的太爺爺正在和南粵軍打得一佛涅槃二佛出世的。)幾個當兵的抄起尖刀,脫下他們的褲子,二話不說就是一刀,兩兄弟頓時發出淒厲的哀嚎,差點當場斃命。不過雖然暫時沒死,但是也差不多了,畢竟這些當兵的可不是職業的太監製造者,連劁豬騸馬的手藝都沒有。那手,可是真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