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鸞從誥命中飛躍而起,往上方奔去時,看見皇後身邊的女官內侍亂作一團,都蜂擁圍在皇後身邊,有的張著手,有的護在旁邊,有的擋在前麵,皆做出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隻是一貫有孝賢名聲,本在皇後身邊恭敬服侍的太子妃,非但沒有同服侍的人一起護著皇後,甚至還被女官們“擠”得踉蹌退後了幾步。
——王熙鸞分明看見,女官們離皇後要比太子妃離皇後遠。
而王熙鸞關注的重點是,皇後身邊似乎沒有武功高強的侍衛!
但身後利箭到達隻在一瞬之間,王熙鸞不可能在掀翻三五個女官後,還能安然把刀架在皇後脖子上。
那她早就被捅幾個對穿了。
她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太子妃。
不管今晚過後,能坐在龍椅上的是誰,皇後現在還是皇後,劫持皇後,有可能成為她救了一殿女眷,力挽狂瀾的功勞,也有可能成為她斷頭的罪名。
皇後是國母,是能和皇帝並肩而立的人,挾持皇後和直接挾持皇帝也差不多了。皇後比這一殿的女眷加起來還重要。皇後到目前為止的所作所為似是要協助太子造反,終究還並無實據。
今日能因一個臣子之妻去動皇後,來日焉知不會去動龍椅上的人?
王熙鸞不能讓自己留下這等會危及性命的把柄。
太子是國本,太子妃是未來的國母,但終究還不是國母。
況且,就和她現在看到的一樣,所有人都護在皇後身邊,太子妃隻有一個人——WwW.com
王熙鸞右手短刀架在了太子妃頸項上。
可在王熙鸞的左邊,一個原本護著皇後的女官突然閃身而出,她從發髻上拔下一根簪子,又長又鋒利的簪尖指王熙鸞的眼睛!
這般身手的護衛,不去替皇後解決那兩支箭,卻來救太子妃?
來不及細想,王熙鸞左手已經動了。
她手腕扭動,幾支小箭從袖中射·出,那女官竟不閃避,反而把手中長簪向王熙鸞用力一擲。
此時,兩支利箭射·穿了擋在皇後前麵女官的身體。
鮮血飛濺,血霧彌漫。
下一瞬,王熙鸞抬起手腕,血將她的縣主禮服染得更紅,長簪打在了她手腕綁著的袖箭上,袖箭和長簪相撞,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嗡鳴。
同一時刻,幾支袖箭無一遺漏,分別釘入了女官的右眼、胸口和咽喉處。
偷襲王熙鸞的女官發出一聲短暫的悶哼,應聲倒地。
顧不得被震得發麻的左手手腕,王熙鸞把短刀緊緊貼在太子妃頸項上,在空中翻身把太子妃箍在懷中,帶著太子妃後退三步。
更多的箭——比王熙鸞奔向皇後時多兩三倍的箭帶著呼嘯的聲音射·向王熙鸞原來站的位置。
箭頭死死打入地板,箭尾劇烈的顫動。
殿內女眷驚呼一片,有幾位被箭矢擦傷,還有一位的手臂被射·個正著,尖叫幾聲,疼得昏死過去。
慧露已又砍斷幾支箭,三兩步到了王熙鸞身邊,和王熙鸞倚背而立。
原來如此。
王熙鸞瞥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的眼中隻略有些波動,不太像是驚慌,倒像是發生了意料之外之事的詫異,餘下更多的情緒竟似是在深思。
在這種情況下,太子妃還能冷靜思索?
她和皇後果然不是一條心。
就看才剛的女侍衛隻在太子妃有事時才現出身形,再想到皇後身體虛弱不是一兩日了,王熙鸞猜測,鳳藻宮內之事,應是太子妃替皇後和太子辦的。
太子妃……不知將太子的人拉攏了幾成,這鳳藻宮內,應也有本來便忠於她的人。
比如才剛那個武功還不錯的女侍衛。
不過須臾之間,王熙鸞想了許多,心道她求穩為上,倒拿住了最關鍵的人。
“太子妃在此,我看誰敢再動!”王熙鸞厲喝。
她手中的刀還在太子妃脖子上作勢抹了一下。
殿內有一瞬間寂然無聲,連呼吸都不聞,王熙鸞得以聽見暗處的弓弦拉緊。
她立刻用手肘懟了一下慧露。
在第三波箭射·出·來的同時,王熙鸞和慧露迅速分開,王熙鸞扯著太子妃疾步躲向一邊,慧露一腳踹開在皇後身邊的一個女官,左手將有些缺刃的匕首捅進一個撲上來攔她的女官腹中,右手飛刀割開另一個女官的喉嚨,而後雙手曲起,如鐵鑄一般,牢牢鉗住了皇後的脖子。
五支箭刺入王熙鸞和慧露躲開的地方。
“看來,對太子妃娘娘忠心的人,比對皇後娘娘忠心的人多上不少。”見慧露無事,王熙鸞以輕飄飄的語氣,用足夠大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
皇後在慧露手中劇烈的咳嗽,甚至開始翻白眼。女官內侍們不住去扒慧露,慧露怒喝:“再動,我看你們是不想要皇後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