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這便是了!”慕流雲聽了他的話,心下了然,見袁牧在一旁看著,連忙向他解釋,“我原本納悶為何這個極有可能住在太平縣裏的婦人,在遭人殺害之後卻要大費周章棄屍於此,畢竟這麼一具屍首想要一路搬運到此處也得花費不少氣力,沒有那麼容易。
這一打聽疑惑便解開了,此處位於山坳,周圍樹高林密,平日裏鮮少有人到這裏活動,倒是野獸頗多,將屍體棄於此地,回頭被豺狼虎豹啃食得七七八八,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覺?
隻是那丟棄屍體的凶徒估計也料想不到,就這麼一個人跡罕至的林子,居然也會有人來,還湊巧在這屍首沒被野獸啃食了之前就發現,還報了官!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何等閑來無事,也不怕蛇蟲鼠蟻和日頭毒辣,居然往這東穀縣人都不愛來的荒山野嶺裏頭跑,還真是……”
“慕司理,”袁乙對方才慕流雲的驗屍和推斷都頗有幾分折服,現下也實在是不忍心聽他繼續往下說,便好心提醒他,“發現這婦人屍體的正是我們家大人啊。”
“……還真是福至心靈,真乃是上天慈悲,不忍心讓這可憐的婦人暴屍荒野,所以才讓袁大人湊巧經過此處,讓這樣一樁大案得以被官府察覺啊!”慕流雲話鋒陡然一轉,臉上也笑得愈發諂媚,邊說邊偷眼打量袁牧的反應,見他神色不顯,似乎並未有不悅,這才悄悄鬆一口氣,順便衝袁乙感激地笑笑。
袁乙在袁牧身後悄悄衝他也拱拱手,袁甲則不屑地把臉扭向一旁。
“慕司理下一步打算怎麼做?”袁牧對慕流雲拍的馬屁毫無反應,似乎隻對案情感興趣。
咕嚕嚕……
慕流雲還不待開口作答,腹中一陣饑鳴,聽在他自己耳朵裏猶如滾雷一般,頓時窘得兩耳發紅,好在平日裏磨練出了一副厚臉皮,袁牧等人裝作沒聽到,他便也當什麼都沒發生。
“下一步麼……”他略加思量,“應差人在這周圍的林子裏尋找,看看是否能找到獵戶的棚屋之類容身之所,距離此處越近越好。”
“方才你便乘了馬車來,難不成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你就累得急著找地方歇腳了?”袁甲瞧著慕流雲就不順眼,平日裏也心直口快慣了,一聽慕流雲的答話便脫口而出。
袁牧淡淡朝他瞥過一眼,袁甲便急忙收了聲,不敢再調侃擠兌慕流雲。
慕流雲深知惹不起就得躲的道理,雖然他也不清楚袁甲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到底是為哪般,不過既然對方是四品大員提點刑獄公事身邊的人,他便惹不起。
於是他對袁甲的話充耳不聞,不作回應,摘下麻布手套,開始吩咐一旁的衙差將事先已經燒好的炭盆拿到帳子口那裏,再將醋準備好。
主簿在一旁做記錄,還在等下文,卻見慕流雲這邊已經做了收工的準備,感到十分驚詫,連忙湊上前問:“司理大人,這……這邊完了?是否過於草率,驗得不夠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