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之後,二人乘馬車回了慕家,袁牧這一路倒是也沒有同慕流雲再說什麼,仿佛這個案子裏麵,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充當一個看客。
回到慕家,招待貴客的晚宴終於等到了正主,一頓飯下來,也算是賓主盡歡,袁甲低估了慕夫人私藏桃子酒的酒勁兒,多飲了幾杯,散席的時候走路都略顯踉蹌,被袁乙架著胳膊帶了回去,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去休息。
慕流雲回到房中,關起房門,先拿起桌上的茶壺沒頭沒腦的給自己灌了一通,然後便在房裏一圈一圈來回踱步,心裏麵亂作一團。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仔細想一想,打從一開始就很不對勁了!
明明是初次見麵,為何這人就知道自己不會騎馬,但凡路途遠一點,都需要乘馬車?喵喵尒説
明明素不相識,為何聽他講話卻總好像帶著幾分試探和敲打?
先前問為什麼了解婦人的衣料,在殮屍房又問為什麼擅長女紅,就好像是知道了些什麼。
沒道理,自己可以說是毫無破綻,就連在州府衙門裏那些朝夕相處的兄弟,還有二房、三房那幾個難纏的討債鬼都未曾察覺到任何異樣,一個初次見麵的人又怎麼會知道?
慕流雲圍著桌子走來走去,直到一陣敲門聲把他從思緒中喚回來,停下腳步:“是誰?”
門外一個女子嬌滴滴地聲音答道:“爺,是我,我聽說爺晚上食欲不佳,沒吃什麼東西,所以特意熬了雞茸粥給您送過來。”
一聽到“雞茸粥”三個字,慕流雲的腹中不爭氣地傳出一聲饑鳴,方才在席上,滿腦子都是這些憂慮,當著他人的麵又不能有所表露,他哪還有心思吃東西,現在可不餓得厲害!
就算第二天要掉腦袋,也得做個飽死鬼才不虧,更何況這事還沒個定數,沒道理就先把自己餓個好歹!
慕流雲這樣勸說著自己,走到門邊將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妙齡女子,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得十分嬌俏,一襲淺紫色衣裙,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隻小砂鍋。
在她身後還跟著一臉惱火的紅果。
“爺!”見慕流雲打開了門,那紫衣女子立刻屈膝行禮,眼神更是毫不避諱,直勾勾地朝慕流雲的臉上盯。
“少爺!”紅果在後頭惱火道,“常姑娘好沒規矩!我與她說夜深了,少爺房中她不便過來,可她偏是不聽,我緊趕慢趕還是沒攔住!”
紫衣女子望著慕流雲,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我見猶憐:“爺,您對月杉有救命之恩,若不是爺當年出手相助,月杉如今恐怕已經是無主荒墳裏的一把枯骨了!”
“唔……算算時間的話,倒也爛不了那麼快……”
“月杉沒有旁的想法,也沒有什麼能耐,隻有這手藝還說得過去,爺的恩情無以為報,就想著在爺冷了、餓了的時候能盡點心意,就當是報恩了,這總不過分吧?”無視慕流雲的不解風情,常月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淚就含在眼眶中,要落不落的掛在那裏。
“你要報恩,府裏上上下下那麼多需要做活兒也不見你出半分力氣,偏偏要搞這些花樣!你熬粥的食材都是我們府上購置的,你拿少爺自家東西報少爺的恩,真是好厚的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