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國榮撫摸著相片中女子的眉眼,歎了一口氣說道:“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找到那個孩子,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躲著我們嗎?
你看看這是咱家的房子,國家已經還給咱們了,爸爸媽媽都健在,他們也很想你,你真的不想回來看看嗎?
“小妹,哥錯了,原諒我吧……”
相片中的女子依然笑意盈盈,可是單國榮知道,這樣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
單體軍老爺子起夜上廁所,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便敲了敲門。
單國榮把老爺子讓進屋,問道:“爸,怎麼還沒睡?”
“我都睡了一覺了,我還想問你呢,廠子這麼忙嗎?都幾點了還不睡?”
牆上的時鍾鐺鐺鐺敲了十一下。
“不是廠子的事,我今天看見了一個長的像小妹的人,就想起小妹了。”
單國榮知道,妹妹就是這個家的禁忌,大家都在極力避免提起她,快二十年了,如果一個人活著會狠心不和家裏人聯係嗎?別的不說,父母都七十多了,在那場運動中又吃了不少的苦,身體狀況一直不好,餘生是多長,真的不好說。
隻有一個原因了,那就是他的小妹已經不在了。
單國榮知道,小妹恨他們,要不是他和兩個哥哥在小妹精神混沌的時侯,把她從那個家中帶走,才出生幾天的女兒不會丟,小妹不會離家出走,甚至是客死他鄉。
錯已鑄成能回頭嗎?當然是不能,單國榮就想找到小妹的女兒,以告慰小妹的在天之靈。
單體軍拍拍小兒子的肩膀說:“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盡人事聽天命,不必強求。”
小女兒的事,如同一根刺,已經紮進兒子心裏快二十年了。連老爺子都擔心,兒子有一天會被壓垮。
……
年根底下,顧慢不忙,誠誠和悅悅因為學校放假,奶奶無暇看管,就被薛長河接到家裏來了。
美其名曰,讓顧慢看著誠誠和悅悅。
轉過年就七歲的孩子,和薛長路的小女兒小兒子迅速成了一派,可以到大門外邊耍了。因為有比較靠譜的玩伴,又沒有玲玲這等人物下黑手,李桂蘭她們還是比較放心的。
從臘月二十四開始,李桂蘭開始蒸過年大餑餑,還有棗山、發團。每天都要蒸上兩鍋,要是一口氣蒸完,炕太熱沒法子睡。
今年,由顧慢提議,烀了一個豬頭做鹵子。放上黃豆少量花生再加上大料,大火煮小火燉,做出來的冷子不膩,唇齒留香。
過年期間少不得親戚走動,李桂蘭每樣弄得都不少,給大閨女一份子,還要瞅空走一趟娘家,給七十多歲的老爹老娘送份子年禮。
幸虧有長慧幫忙,要不真忙的顧頭不顧腚了。
顧慢在院子的灶上烀豬食,小母豬特能造,一天一鍋都不帶剩的。
院子外似乎有孩子的哭聲,顧慢放下燒火棍,正要走出去瞧瞧,隻見一個婦女推門而入,手上拎著誠誠的耳朵。
小誠誠麵紅耳赤,倔強的不求饒,隻是大眼睛裏有淚珠在滾動。跟在後麵的悅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舅媽,快救救哥哥,這個壞女人要把哥哥的耳朵揪下來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