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展昭問起白玉堂為何不願意帶上丁月華。白玉堂想都沒想就說,那丫頭太聒噪。再說這案子又是HIV又是同性戀,還有連環殺手,太危險,不適合女人。坐在辦公室裏開會倒也罷了,這些排查現場之類的外勤,還是交給我們這些男人來做才比較合適。
因為展昭的特殊能力,他很容易就知道白玉堂說的都是真心話。正因為如此,他忍不住詫異地打量了白玉堂好幾眼。心道,真沒想到,這家夥還是個大男子主義。要知道小丁雖然是個女孩子,但她好歹也是SIU的一員。她並不是普通的女人,白玉堂這樣看她,真是有些把人看扁了。
展昭這樣想,卻沒有跟白玉堂提。因為他目前的思緒已經全部被案子占據了。在去崔櫟陽家的路上,展昭終於撥通了崔平陽的電話。在電話裏,展昭跟崔平陽解釋了需要繼續深入調查她姐姐的社會關係的理由。
崔平陽是一個律師,更是一個職業女性,對展昭所說的情況她很快就接受了。她在電話裏向展昭提供了她知道的所有情況,包括姐姐為數不多的朋友,單位同事,成長各個階段的同學師長等。總之把能夠想到的社會關係都說了一遍。當然,最後也沒有漏掉她那位徒有其名的姐夫。
展昭把崔平陽提供的每一個人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按照關聯程度逐個排序,經過篩選之後,得到了四個必須拜訪的人。一個是崔櫟陽的父親,另外兩個是崔櫟陽的公公婆婆。最後一個,就是崔櫟陽的丈夫趙軍。
根據路途遠近,兩個人決定先去拜訪崔櫟陽的父親。從崔老先生家裏出來,時間已近黃昏。雖然崔櫟陽的父親對展白二人的到來表現得非常配合,卻並沒有提供多少有價值的線索。二人抓緊時間上了車,趕往下一個地點——崔櫟陽公婆的家。因為崔櫟陽生前曾經跟公婆同住,因此展昭認為或許崔櫟陽的公婆會留意到兒媳婦那段時間行為上的特別之處。
趙軍的長相有八分繼承了他的父親。隻是趙父的身材更加高大,麵孔也略有些嚴肅,不像趙軍那樣,身上有一種油滑膩人的氣質。相對而言,趙母的長相就普通了很多。胖墩墩的身材,圓滾滾的臉,六十多歲的人臉上卻沒有多少皺紋。一說話就笑眯眯的,但是感覺不到有多少和氣。也許是因為那飄來飄去,卻從不正眼看人的眼神吧。
與在崔父那裏遇到的情況完全相反,趙軍的父母對展白二人的到來表現得有些不高興。趙父全程不說話,嚴肅的臉上表情凝重,甚至還有些不耐煩。趙母倒是顯得很熱絡,不過三句話沒說完,當她聽白玉堂提起崔平陽以後,就開始不住口地數落起兒媳一家人來。
“要說那家的爸爸,真是不會教育孩子。聽說還是什麼中學老師,哎呦,真是給人民教師丟臉呦。我們那個兒媳婦,沒出事的時候隔三差五回家那麼晚,跟網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整天泡在一起。要我說她會出事都是那些網上不務正業的人勾引的。
她那個妹妹,還是什麼律師,聽說也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真不知道是怎麼讀的書。我們那個親家是個拎不清的,自己的女兒死了,就想讓我們家小軍打一輩子光棍嗎?我們老兩口身體都不好,小軍又是個在家裏呆不住的。孩子讓她們娘家照看一下又有什麼不行的?教唆著女兒天天往小軍相親的地方跑,造的那個謠啊,都不能聽的。好像非要攪黃了小軍的下一段姻緣才罷休。難道要讓我們家小軍打一輩子光棍嗎?不娶個老婆回來,那他老了誰照顧他?誰照顧孩子?這一家子啊,就沒有一個正經人。就是我那個親家母當年是真不錯,可惜好人不長命,去年竟然就那麼死了。”
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趙母的眼神從左瞟到右,又從右瞟到左,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實在看不出一丁點為了親家母去世感到難過的意思。
白玉堂聽著趙母滔滔不絕地不停口,眉頭就沒有鬆弛過。展昭明顯能感受到,白玉堂幾次都想要打斷那個老年婦女的講話,甚至有抬手揍人的衝動。
其實展昭也是從方才起就一直耐著性子,但是第一他沒有白玉堂那樣的火爆脾氣,第二他見過的奇葩人類明顯比白玉堂要多。再加上他可以利用共情能力察覺到很多白玉堂無法得知的情況。例如,他明顯地感覺到,趙母雖然憤憤不平地數落自己的親家,但是她在說那番話的時候,更明顯的情緒卻是恐懼。展昭一開始還不知道她在恐懼什麼,於是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趙家夫婦。很快,他就發覺了問題所在。
於是,在察覺到白玉堂忍無可忍就要發飆之前,展昭急忙搶先開口,對趙母道:
“趙夫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兒媳婦崔櫟陽在出事前的一段時間曾經被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