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亡國之策、亡國之臣、亡國之君(3 / 3)

人亡政息,是大明朝的悲劇。

太祖皇帝龍馭上賓之後,軍衛法立刻敗壞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除了在九邊之地已經很少討論衛所如何。

太宗皇帝龍馭上賓之後,七下西洋最後一次在宣德九年,劉大夏藏匿了海圖、寶船圖,甚至到了嘉靖年間,因為真假倭使爭貢,市舶司最終被廢置。

興文匽武代替了興文振武,大明走上了一條奇怪的路。

正統年間的興文匽武,隨著皇帝的一點點改進,也有了人亡政息的趨勢,當然大皇帝走的是興文振武之路,大彰教化之功,振興武備。

但是皇帝走後呢?

皇帝的這些政策,如何保證不會人亡政息呢?

於謙想要用的手段就是萬民所係。

如果這四萬裏的水路被打通,那麼鬆江市舶司的大勢已成,事涉整個長江流域,萬民所仰之事,如何廢止?

這就是陛下所言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於謙已經開始想,景泰新政,如何能夠妥善的、穩定的、長期的運行下去了。

即便是子孫不肖,這條大江的水路,滔滔不絕,這就不是少數人三兩句話,能夠決定了。

朱祁鈺點頭深吸一口氣,從興安手中,拿起了朱筆,批紅了於謙的諫言說道:“那就先從這四萬裏開始,十年不夠就二十年,至於這二十多萬裏的水路,百年不夠,就千年!”

於謙寫的不是具體的政策,而是諫言,是一個方向,是需要經過廷議、朝議、計省商議,最後才會確定派人去執行。

朱祁鈺準了,隻是批準這件事去推行。

萬民所係之大事,才不會最終被廢止,人亡政息的悲劇,應當終結,長遠的規劃,才是大明興衰的關鍵。

於謙是良言,朱祁鈺嘉納此言。

不就是四萬裏嗎!

浚!

朱祁鈺笑著說道:“唐貴人產下皇子,朕決定給他取名朱見浚,取意浚通這二十萬裏的水路。”

於謙這才知道,陛下又有了皇嗣,趕忙俯首說道:“臣為陛下賀,為大明賀。”

朱祁鈺站在秦淮河畔,看著滔滔不絕的長江水,問道:“誰來做這件事呢?疏通四萬裏的水道,這可不是小事。”

於謙心中也早就有了人選,俯首說道:“巡河禦史徐有貞。”

“他啊。”朱祁鈺滿是感慨的說道:“於少保和徐有貞有怨,此事若成,徐有貞也要青史留名,於少保果然大氣。”

於謙和石亨有舊怨,不也是把石亨從北鎮撫司的大牢裏給撈了出來,為大明效力嗎?

在舉薦良才這件事上,於謙從來不計較個人的得失。

“陛下以為徐有貞如何?”於謙有點拿不定主意。

畢竟當初徐有貞可是站錯了隊,雖然徐有貞在張秋治理了運河水患拿了頭功牌,雖然徐有貞在河套挖掘三百六十裏的景泰安民渠,這人治水做的很好,但是畢竟是站錯隊的人。

朱祁鈺倒是不甚在意的說道:“等他在河套忙完了安民渠的事兒,陳循他們也剛好做完了梳理之事,就讓他到長江來,疏浚這四萬裏的水路吧。”

“陛下寬仁。”於謙鬆了口氣,陛下依舊是一片公心,即便是不喜歡徐有貞,但是能用,自然要用。

朱祁鈺對徐有貞的安排就是,這輩子就在天下治水吧!

既然有治水之才能,又不擅長政治之事,不如治理大江大河。

朱祁鈺最後看了夕陽下七道作塘,數個坍塌的船塢的龍江造船廠,上了車駕,向著南京城而去。

那是大明、是中華海權最璀璨的煙火,也如同煙火一般的短暫。

朱祁鈺回到了南湖別苑,眉頭緊皺的對興安說道:“太平伯楊俊送來了個美姬,是釣魚城守將冉璡的後人。”

“陛下不是安排她在南湖別苑了嗎?”興安奇怪的問道。

都住南湖別苑了,給個選侍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陛下這侍寢的宮女才幾個啊?

朱祁鈺猶豫了片刻,還是搖頭說道:“朕的大軍在播州征伐,她是播州人,萬一對朕懷恨在心,朕豈不是要遭殃?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還是算了。”

“你把她送去織造局,做一名織工,準其另嫁人家便是。”

選秀女選不上之後,宮裏都會給一筆錢,讓其另嫁。

楊俊覺得冉思娘不好處理,朱祁鈺也覺得不好處理,思前想後,還是讓她自謀生路便是。

興安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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