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眼看世界(2 / 3)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我看了看手上的晴天,又翻開了書包看見熊,我又定下了不穩的心。我抬頭望了望婦人,她在哄著嬰孩睡覺,嘴裏哼著熟悉的《搖籃曲》,因為小時候外婆也是這樣哄哄我的,我不由得掉下了眼淚,但很快檫幹,因為我知道眼淚是軟化一顆堅定的心的溶劑。我又望了望那三個大漢,有一個睡著了,有兩個在談話,好像是說打算怎麼過將來的日子,於是我再一次不得不思考我去到雲南該幹嘛,我上語文課的時候讀過這樣的一句話“雲南昆明四季如春”實際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又望了望窗外,當回無憂的孩子,畢竟未來是料想不到的。

有了一次睡著的經驗,於是我又再睡著了,是那樣的安逸,因為我想誰也不會向我這樣的孩子下手,因為我不會有太多的錢,盡管我確實有很多錢,也沒有誰能想到兩隻娃娃的真正價值,因為我在他們眼中畢竟是個娃,而且晴天與熊也隻能是玩具娃娃,漸漸的,我感覺一絲涼意,我便添了件衣服。我度過了一夜。

我在雲南車站下了車,隨著人群走出車站,我不認識路,也沒帶雲南地圖,更沒有明確的目的地,我東走西逛,偶爾被小攤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住了。我不知道那叫什麼,於是我用地道的廣東話問小販,小販聽不懂,於是我用學了六年但極其不標準的普通話問起來,我記得那時候我很鬱悶他叫普通話,因為我感覺這話不普通。我認為普通就是常見的,常聽的,常用的,簡單容易的,但是在學校聽到的都是地道的廣東話,即使是語文老師、校長也未能說上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我的語文老師是個60歲的老頭,他的本意是要退休了,但校方堅持要他再教完這半年,因為我們要靠中學了。我記得他每次講課的時候總摻雜了許多語言,有些是我聽不懂的,有他的家鄉話、普通話和廣東話,像是不同民族的民族音樂交織在一起一樣,亂!幸好,我的普通話小販能聽懂,他說這是麵粉捏的少數民族玩偶。我聽說是麵粉捏的,哇塞!神了,我馬上掏錢買了個。

我繼續東走西逛,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念頭,我一緊張就緊緊的抱住晴天。過了一會兒,一個漂亮的阿姨過來問我是否迷路了,我使勁搖頭,因為我不確定她是不是人口販子。我隨意指著側邊的一個男人說那就是我的爸爸!漂亮阿姨笑了笑走了。

我繼續走著,發現前方有個竹棚,我走了過去,原來是魔術表演,我擠了進去,台上的表演可謂出神入化,台下的我看得入神。過了大概幾十分鍾,表演完了,觀眾一哄而散,我發現我的書包被打開了,我檢查裏麵的東西,還好什麼都在,其實我更在乎熊,我再摸一摸口袋,袋裏的三百塊沒了,是遇到小偷了,不幸之大幸,我的兩隻娃娃還在,我有些佩服自己的手藝了。我跑到後台悄悄的從暗縫裏抽出兩百塊。

就在我從後台跑回去的時候,我撞到了一個50多歲的男人。我撞到他被他撞倒,晴天也掉了下來,我趕緊拿起晴天,男人扶我起來。

我立馬認出這是剛才表演的魔術師,我非常崇拜他,我問了他一些問題。

他的魔術團叫高飛魔術團,這使我想到大衛高柏飛,他說不是,高飛是他名字。

我問他們是不是在這裏表演賺錢,他說他們四處表演,去過廣州、上海、北京、武漢等等。

我想到自己沒地方可去,於是我問他能不能帶上我?

他反問我我的家在哪。

我便撒了個謊,說我是從販子手裏跑出來的。

他憋了我一眼,很不爽的說販子把我養肥了。

於是我不得不老實跟他說。

我以為他會拒絕我,哪知道他卻答應我了,我當時沒有考慮他們會不會兼職壞人。

我上了他們的車,是麵包車,我記得當時我的心情很興奮。一上車我往車內掃視了以下,他們都用好奇的目光望著我,我看到車頭那邊的副座坐著個漂亮女人,就是以為我迷路的那個阿姨,我頓時有些顧慮,但很快平靜下來。我看見漂亮阿姨旁邊有個小女孩,她的樣子是那麼的好看。我有些臉紅。我看著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和藹甜蜜的微笑。台長上了車,就是那個男人,他說我是他一個朋友的兒子,托管他照顧並教他魔術。我聽到很迷糊但很開心,因為聽到要教我魔術。我坐在車後麵,他們問我叫什麼名字,來自哪。我告訴他們我叫晴天。他們笑了笑又坐回自己的座位。有兩個小夥子在玩撲克魔術,我有些好奇,但我的目光而深深的望著車內的小女孩。台長給了我一支水,不久車開動了。台長陸續向我介紹所有人。我什麼人都不記得,隻記得那漂亮女人是他妻子,叫陳紅。那小女孩是他們的女兒叫高心。我點點頭,仍望著車頭那邊,但頓時覺得旁邊台長的目光向我投來,於是我把視線轉移到窗外。

過了許久我問台長去哪。他說去廣西。我問離廣州近不近。他告訴我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後來我才知道廣東廣西就在隔壁。

我餓了,拿出昨天早上買的麵包。台長說這些沒益,我正在長身體,不適宜吃這些,現在去吃飯。我說不是去廣西嗎?車內的人都哈哈大笑,我也跟著笑。

台長問我多高。我說1米5,台長說沒有,最多1米4,我前麵的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孩,說我才1米3。最後他們拿來尺子,我不想去量,因為我知道我才1米42,但我還是去了,1米39,我狂暈。

那天晚上,我們來到一家飯館,名字我忘了。我坐在女孩的對麵,時不時偷偷抬頭望她。她知道我愛上她了。但直到我死後仍不懂什麼是愛。更沒有人告訴我什麼是愛。寫到這裏我有些衝動想去請教身前的上帝,但我沒這樣做。

那天晚上後,我跟6個男人擠在一個雙人房內。那時團內有7個男的加上我就8個。團長跟阿姨在一個單人房。小女孩跟3個女的在一個雙人房。我當時鬱悶,有些想衝到女孩那邊的房間。無可奈何,我隻能在這臭氣熏天的房間裏睡覺,他們告訴我這是男人味。

第二天8點,我們我們向廣西出發。

路上煙塵滾滾,我坐在昨天的位置,但在我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小女孩。

她11歲,比我小1歲。她沒上過學,但她認識字。她說她媽媽教她的。

我說我不喜歡上學,因為上學跟跑進鳥籠裏的鳥一樣沒有自由,書上說什麼就什麼,你不會偏離他的意思,更準確的說是你不能偏離參考答案的意思。但是誰也不能說誰偏離誰的意思。

我說參考答案是人定的,那麼是我偏離了那定參考答案的人的意思還是定“答案”的人偏離了真正上的意思?還是我們都偏離了?這不能肯定,就像明明不是正確的東西,“答案”說正確,那麼你必須答正確。

女孩說她不懂,說讀過書的人都說是對的。

女孩又請求我告訴她關於學校的事。

我說沒什麼值得一提。

她說在學校是不是很無聊。沒自由,像一個籠子。

我說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籠子,所以人都在籠子內。或許這車內才是屬於我們的籠處。

女孩說不懂,女孩問我喜歡看什麼書,她說她愛看唐詩宋詞。

我說我除了上學要教的書外什麼書都看。

她問我不愛看唐詩嗎?

我說不愛。

她說床前明月光。

我說高處不勝寒。

她說我背錯了。

我說我沒學過。

她說我白讀書!

我說我不愛讀書,隻看書,不是一字一字的看,也不是一行一行的看,我隻選我認為寫的好的句段來看。

她又問哪一段最喜愛。

我說都不愛。

她說騙人。

我不堪聲。

她說我和她一樣什麼都不懂。

我說是,我又說其實所有人什麼都不懂。

她說李白杜甫懂。

我說他們懂什麼?

她說她不知道,他們懂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