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翻著奏疏忽然開口問道:“陛下在西安、太原、開封也有農莊先行,為了濟南府沒有啊?”
胡濙拿過了奏疏,看了許久,雖然山西、陝西、河南的規模不大,隻有不到百頃,但是的確都有試點先行。
唯獨山東孤零零的一個試點都沒有。
金濂滿是疑惑的說道:“不應該啊,李賓言不是山東巡撫嗎?他在南衙難道沒有為山東請旨嗎?”
六部尚書、文淵閣看過之後,都變得沉默起來。
陛下心裏擰著疙瘩,可能是太宗文皇帝當年在濟南府的那道千斤閘,也可能是陛下派李賓言前往山東,李賓言在水馬驛被倭寇明火執仗的圍殺。
這個疙瘩在哪裏,群臣們不太清楚,但是陛下在徐州稍微安定之後,立刻擺駕徐州,並未在山東地界過多的停留。
這疙瘩擰上了,而且沒人能解得開。
幾乎可以預見,日後所有的新政,可能先行之事,都和山東無關了。
“一幫蠢貨,獲罪於天,死了還讓山東跟著一起倒黴!”尹昱憤怒的說道,山東地界,每年有二十多名進士。
陛下心裏擰了疙瘩,他們受的是無妄之災!
尹昱罵的自然是衍聖公!
衍聖公想當大明的另外一片天,可是尹昱這些士子們絕無二心!
但是陛下心頭的疙瘩已經擰死了,至濟南府,根本不入府。
“那就納入考成吧。”朱瞻墡繼續處理著國事。
朱瞻墡為什麼不願意當這個監國,是因為他真的能把這個監國做好。
他做得好就是望之似人君,做的不好,那不就是抗旨嗎?
但是朱瞻墡處理國事,雖然無進取之處,但是守成有餘,陛下拿主意,他在北衙處理諸事也算安心。
朱瞻墡開始處理國政,開口說道:“河套的景安渠已經動工一年有餘,今年徐禦史又請火藥炸河,防止淩汛,這件事就按舊製吧。”
“韃靼汗脫脫不花請停辦宣府馬市,不理他,諸位以為呢?”
……
北衙的朝臣處理的有條不紊,朱瞻墡看著群臣們離開,才頹然的靠在了椅子上。
“陛下啥時候才能回來啊!”朱瞻墡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
“殿下啊,最近清瘦了許多,倒是英姿勃發了。”羅炳忠這次手沒摸到腰上,襄王這瘦了不少,越看越英氣了。
朱瞻墡猛地坐直了身子,又癱在了椅子上說道:“呐,天天這麼忙活,孤吃再多,也胖不起來了,索性不吃了。”WwW.com
朱瞻墡認命了。
他看著文華殿內的巨幅堪輿圖頹然無比的說道:“湖廣早點打完吧,打完了,陛下早點回來吧,是死是活給個準話!”
羅炳忠猶豫了下說道:“若是陛下回京了,臣就去湖廣為流官了。”
“啊?”朱瞻墡瞪大了眼睛說道:“孤待你不薄,你何必去做流官拚那個前途呢?”
“孤到時候回了襄王府,你做你的長史,孤做孤的襄王,吃喝玩樂,豈不快哉?!”
做個日子人多好,非要去搏命,那九溪十八洞,哪裏是那麼好混的?
就是那世襲罔替四大家,朱瞻墡碰到他們也發怵。
羅炳忠想了片刻,笑著說道:“殿下啊,臣食明祿,若是人人畏難畏險,臣有明祿可食,臣子孫可就沒有明祿可食了。”
“現在大明有需,臣若是畏首畏尾,瞻前顧後,大明何來大興呢?”
朱瞻墡頗為無奈的揮了揮手,頗為不耐煩的說道:“去去去,你樂意自然可去!孤就是覺得換了個長史配合不好罷了。”
“去!”
朱瞻墡最後猛地站起來,大聲的說道:“去!”
朱瞻墡不是個很難相處的人,他也不太擅長壓製自己的情緒,這通怒氣,在羅炳忠看來,朱瞻墡是不太想換長史,才會發脾氣。
但是國朝有需,他不去,何嚐不是不忠呢?
楊俊、吳寧、方瑛等人聚集在了荊州府的中軍大帳,隨時準備渡過長江,南下平定諸府叛亂。
楊俊深吸了口氣說道:“四川總兵官方瑛,你領兵至德安府,渡江攻克武昌府後,至嶽州府,與我軍會師嶽州府。”
“我領四勇團營至嶽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