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不必拘禮了,朕就是想著和你一同走路散步。”
抱拳稽首行禮的高宏圖,臉色雖然有些微微發白,不過神情還是堅定的。
走到左順門的時候,朱慈烺看了看高宏圖,語氣平和的開口了。
“高大人,你是四朝元老了,在朝中很少見,高大人的老家在山東膠州,朕聽聞奏報,闖賊李自成攻陷了京城,分散其麾下的兵力,駐紮在北直隸各地,暗地裏覬覦山東,還派遣探子進入山東,試圖鼓動山東的地方官府謀反歸順。”喵喵尒説
朱慈烺說到這裏的時候,高宏圖的臉上露出激憤的神情。
“皇上,山東位置異常重要,萬萬不能被闖賊李自成占領啊。”
朱慈烺點點頭,看著高宏圖繼續開口了。
“朕從京城出發,前往南京監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個問題,故而在斬殺了山東總兵劉澤清之後,抽調其麾下的一萬多名軍士,駐紮在德州一帶,抵禦來自於各方的進攻,要說抵禦闖賊李自成,朕不是那麼擔心,軍士能夠堅持,朕擔心的還是後金韃子,他們若是發起對山東的進攻,德州的駐軍無法抵禦。”
高宏圖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他當然知道後金韃子的戰鬥力。
“皇上,若是後金韃子真的發起對山東的進攻,臣也擔心軍士無法抵禦啊。”
高宏圖說話中規中矩,沒有表現出來絲毫的隨性。
朱慈烺微微一笑。
“高大人,你是不是覺得朕的分析不一定準確,朕說了,山海關總兵吳三桂,很有可能歸順後金韃子,如此山海關這個屏障將不複存在,後金韃子進入關內,可長驅直入,他們首先需要麵對闖賊李自成,打敗李自成之後,侵占北方和山東等地,轉而就要往南方進攻了。”
高宏圖略微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
“皇上,臣愚鈍,無法做出準確的預測,臣讚同讓闖賊李自成與後金韃子捉對廝殺之辦法,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對於我朝來說,這是好事情。”
“皇上勵精圖治,整治南方之秩序,臣相信,皇上一定能夠重振大明之江山。”
朱慈烺輕輕歎了一口氣,站立之後,看向了高宏圖。
“高大人,朕有一個習慣,對於相信和器重之人,要求最為嚴格,他們若是犯下了錯誤,朕會毫不留情的予以訓斥,譬如說朕身邊的李繼周和邱致中,朕一再告誡他們,做好本分,不可逾越,否則朕一定要嚴懲。”
“朕其實很看重高大人,萬曆年間,你不畏權勢,上奏朝廷,要求和平處置朝中的黨爭,天啟年間,你不懼生死,與魏忠賢抗衡,崇禎年間,你賦閑在家,後金韃子進攻膠州城,傾盡家中的錢財,協助知州郭文祥抗擊後金韃子,更加關鍵的是,你不依附魏忠賢,也不依附東林黨人,痛恨黨爭,這等的品質是異常珍貴的,朕需要你這等的人才。”
“近段時間以來,朕做事情有些專斷,這也是無奈之舉,朕親眼目睹了朝廷之中的黨爭,眼睜睜看著後金韃子蹂躪關內,眼睜睜看著流寇毀我大明之江山,可笑的是,大明已經處於萬分危急之中,朝中有些大人還在熱衷於爭權奪利,維護他們自身的利益,絲毫不在乎大明之天下,所以朕沒有辦法,朕必須要狠心革除朝中的弊端,重振大明之威武。”
“朕麵臨的局勢太險惡了,南方各地的總兵擁兵自重,打著自家的小算盤,東林黨人熱衷於幹涉朝政,大肆黨爭,形成利益小團體,他們就知道空談,就知道喊口號,不僅帶壞了朝廷的風氣,也誤導了很多的讀書人,至於說這朝廷之中,人心渙散,悲觀氣息蔓延,各人都有著自家的小九九,唯獨想不到朝廷,想不到大明之江山。”
“若是不能夠扭轉這等的風氣,這大明的江山,就真的保不住了。”
朱慈烺的這些話語,讓低頭的高宏圖,身體劇烈顫抖,撲通的跪下了。
“皇上殫精竭慮,臣愚鈍,愚鈍啊。。。”
朱慈烺上前去扶起了高宏圖。
“高大人,不用如此,快快起來,朕聽聞近來你有些心灰意冷,準備上書乞休,怕是對朕有些看法,這也怪不得你,朕今日找你來詳談,就是想著讓你清楚朝中的局勢,讓你清楚朕擔憂的所有事宜。”
高宏圖的身體依舊在顫抖,眼淚也流出來了。
朱慈烺輕輕拍了拍高宏圖的肩膀。
“朕懲戒東林黨人,南方不少讀書人肯定有看法,包括朝中的不少大人,話說回來,朕若是將黨爭之禍全部怪罪在東林黨人的身上,也是不公平的,依照朕的看法,東林黨人的罪責有三,必須要加以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