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飛簷翹起了一角,那層層疊疊的白紗隨風紛揚而起,那對男女的身影,忽隱忽現,隻單單是影子,都能讓人瞧出兩個人很是相配。
隻一眼,諸位世家千金,便瞧出是誰了。
謝瑤華輕聲開了口:“走吧。”
衛遲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起,掌心已經是一片粘稠,臉上卻要裝作風輕雲淡,跟著謝瑤華,緩步走了出去。
謝瑤華雙手優雅的交疊在小腹前,步伐從容地走了出去,眉目如畫,氣質華然,舉手投足間,都是長安貴族的尊貴底蘊。
晉元帝遠遠地看了過去,那雙鷹眸,在天光下,涼薄得讓人心尖顫抖,目光淡然的從謝瑤華身上掠過,放在了她身邊衛遲的身上。
那是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若是走在人群中,都未必能讓人瞧見,唯獨那雙淺碧色的瞳孔,倒是獨一無二。
謝瑤華站在晉元帝麵前,朝著他福身行禮,姿態大氣華麗,嗓音清冷:“大昭安樂郡主,見過西晉元帝陛下。”
這如同淙淙清泉的嗓音,令晉元帝如夢初醒,目光落在謝瑤華身上,眉梢微微挑起:“原來是安樂郡主,久仰了。”
隨後,晉元帝那頗帶著覷意的眼眸,又落在了樣貌普通的衛遲臉上,別有深意地開了口:“這眼睛,倒是一種緣分。”
因為晉元帝也有一雙碧色瞳孔,所以,在見到衛遲的時候,便說出了這樣一句話。m.X520xs.Com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晉元帝眯了眯狹長的眼眸,雙手立在身後,語氣涼薄地問衛遲:“你是西域人?”
聽到這話,文和帝不由得挑了挑眼眸,瞧向了謝瑤華和衛遲,眼底掠過一抹深邃的光芒,並沒有開口說話。
衛遲朝著晉元帝拱手,微微垂下眉眼來,不卑不亢地開口:“屬下不知來自何處,隻知道,自己是郡主的人。”
這話,是模棱兩可的。
“原來如此。”
晉元帝略微拖長了尾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這話,眸光再度從衛遲臉上掠過時,已然風輕雲淡:“你這雙眼睛,倒讓朕想起一個人來,隻是風華氣度,不及那人。”
男人那雙飛揚狹長的鳳眸,微微下揚,眼底流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來,呢喃道:“還真是可惜了呀。”
“我這侍衛,跟在我身邊許久了,能讓元帝陛下想起故人,倒也是一場緣分。”
謝瑤華不著痕跡地牽了牽唇角,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故人,能讓陛下這般惦念呢?”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隻不過,是朕的十一皇弟,七年前,已經葬身狼腹了。”
晉元帝唇邊勾出了一抹淡然的弧度,那如同古井般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令人難以琢磨的光芒,依稀能夠瞧見其中的殺機。
始終微垂著頭的衛遲,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麵容卻是微微白了一下,很快的,就不動聲色的收斂了起來。
如今正是兩國邦交的重要關頭,他可不能露出痕跡來,以免連累了謝瑤華他們。
謝瑤華幽幽地瞧著晉元帝,勾唇,繞有深意地笑了一聲:“成王敗寇,如今,的確是無關緊要之人。”
那一瞬間,晉元帝的眸光比尋常,都要陰曆了幾分,他很感興趣地說:“聽郡主這話的意思,似乎是知道什麼。”
“本郡主能知道什麼呀?”
謝瑤華挑著細長的鳳眸,眨著眼睛狡黠地說:“好好的一個十一皇子,為何葬身狼腹,除了儲位之爭,還能有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