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殊剛抱著小遂願走出雲上居,就看到了往這邊走來的燕承業。

“到外公這裏來。”

燕承業一看到圓滾滾的小遂願,就眉開眼笑,伸手把小遂願抱到了懷裏,然後才和燕明殊說:“太後是讓蕭寒負荊請罪的,但沒想到,定北王也光著身子背上荊條,從王府一路走來,給你負荊請罪。”

“定北王也負荊請罪了?”

燕明殊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清冷的眉宇間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站在那裏略微沉吟半晌,才琢磨出定北王的用意,無奈地歎息道:“估摸著,明日朝堂上,又是一陣唇槍舌劍了!”

“你是說……”燕承業也是混跡官場多年,一下子就聽懂了燕明殊的意味深長,臉色也跟著變了變。

燕明殊婉轉地笑了笑:“他對太後和皇上的旨意不滿意,但也不能忤逆上意,就隻能從這方麵出一口惡氣了。”

定北王總覺得蕭寒不管犯了什麼大錯,也不能被謝君樓給斷子絕孫了,那他王府豈不是就要絕了後?

況且,蕭寒雖然是把燕明殊姐弟倆毆打成傷,但也沒有侵犯成功,卻還是被變成了太監,他們還是吃虧了!

要是皇帝下旨懲罰,定北王自然要駁回去,但這是太後的意思,她是定北王的皇嫂,長嫂如母,他不能對太後不敬。

如今他和蕭寒一起來負荊請罪,讓滿長安的百姓圍觀,明日朝堂上定然會鬧得沸沸揚揚,不管是文官和武官們,肯定要鬧起來。

因為蕭寒這件事,朝臣們是不知情的,他們不知道蕭寒被廢,也不知道燕明殊姐弟被蕭寒毆打成傷。

這件事不管鬧到哪裏去,都是不太光彩的。

堂堂定北王府的世子,鎮守甘涼城的將軍,竟然對一個女人和少年出手,甚至想對燕明殊行不軌之心,才會被謝瑤華一刀廢了。

這說出去,不僅蕭寒和定北王府顏麵無存,就算是燕明殊,在那樣的情況下,和蕭寒孤男寡女,也會被天下人戳著脊梁骨罵!

世道對女子本就沒有那麼公平,是因為燕明殊出身國公府,金尊玉貴,有一定的話語權,才能在長安名媛圈子裏立足。

可一旦涉及到名節,世人可不管你有沒有受到傷害,隻會揪著某一個點不放!

所以,不管是蕭寒的下場,還是燕明殊姐弟的受傷,從出事到現在,皇宮和幾大家族都沒有走漏消息。

而定北王就是抓住這一點,知道燕承業和皇帝不敢說燕明殊的事情,就選擇跟蕭寒一起負荊請罪。

到了明天,朝野上下都會去質問皇帝,為什麼讓定北王父子去給燕明殊請罪?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帝敢說燕明殊險些被蕭寒侮辱嗎?

他不敢。

若是皇帝不敢說出來,那他們也就沒法說出蕭寒變成太監的事情,蕭寒的顏麵算是保住了,可皇帝就要麵對群臣的詰問!

而燕承業要是承了定北王的請罪,明日上朝時,他也會成為言官和武官,一起彈劾的對象。

想到這裏,燕明殊彎了彎眼眸,嗓音溫和地說:“爹爹就不要跟我出去了,明日在朝堂上,還可以說自己不清楚。”

“定北王父子如此欺辱你,爹爹若是不出去,豈不是讓你一個人承受壓力了?”

燕承業拉著燕明殊的手,心疼地拍了拍,無所謂地說:“反正橫豎都是要被彈劾的,倒不如去幫你出一口惡氣。”

兩個人一起走向了國公府的大門,門內的侍衛緩緩拉開了大門,燕承業和燕明殊緩緩地踏了出去,便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