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避開他的目光,心如止水,沒有掉入男人的陷阱。
她今晚被上了一課,絕對不會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問這種問題,真是幼稚死了,”林初夏把他推起來,“好了,既然醒了,快去洗澡休息,別光喊累,好好睡覺才是正事。”
沈知倦目光追隨著林初夏,然而隻看到她離開的背影。
他垂下眸子,掩飾自己的情緒,“是,你說得對。”
他起身去客房洗澡,洗完出來找水喝,主臥的門已經關上,裏麵靜悄悄,林初夏應該睡了。
沈知倦站在門口,兀自出神好一會兒,轉身回到客房休息。
後半夜下了一場大雨,衝散了最後的暑氣,天氣轉涼,秋意愈發明顯。
尤阿姨脫離危險後,一日比一日見好,然而隨著身體好轉,她的心理開始出現問題。
尤阿姨,一個來自南方普通小城的婦女,沒有什麼文化,被家暴二十多年,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是在一個深夜逃離家裏,去大城市找工作。
她受同鄉姐妹照顧,介紹到林家當保姆,一幹三年多,平靜安穩的日子,讓她極有安全感,連帶著對林爸爸,都敢有一些超越界限的想法。
然而這一切,再次被她那個垃圾老公用拳頭毀掉了。
毀掉了她的身體,毀掉了她的精神。
尤阿姨深覺自己不配,不配住在單間病房,不配得到林家人的照顧,她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沒聲地死掉。
林初夏很難受,同情尤阿姨的遭遇,不知道該怎麼改變這種棘手的狀況。
林爸爸倒是很穩定,每天定時定點去醫院,有護工照顧,也不用他做什麼,尤阿姨不理她,他就坐在一邊看書。
林初夏佩服林爸爸的心態,莫名覺得未來沒有那麼悲觀。
尤阿姨能坐起來的時候,律師來醫院找她,詢問她本人的意願,是否接受調解。
尤阿姨沒了主意,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垃圾老公,像是一輩子無法擺脫的噩夢。
林初夏聽說這件事,立刻殺到醫院,情緒激動地勸說,讓尤阿姨必須告,往死裏告。
林爸爸把她拉出來,“別鬧了,尤阿姨有兩個兒子,她不好辦,你別逼她。”
林初夏一下子熄火,“啊,那真要和解,以後怎麼辦?”
“看她的想法吧,人不自救,別人著急也沒用。”林爸爸看得很開。
林初夏撓撓腦袋,終於忍不住了,“爸爸,萬一尤阿姨要走,你真舍得?”
心照不宣的事,被林初夏捅破,林爸爸很坦然。
“舍得,我一個糟老頭子,隻想找個伴,沒有無所謂,有兒有女愁什麼,”林爸爸笑得慈愛,“倒是你,初夏,讓我很意外,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會跟我大吵大鬧,畢竟之前……”
林初夏僵住,之前出什麼事,她可不知道。
不過能從林爸爸的話裏猜出來,肯定是林大小姐沒有犯作病,她不許爸爸有新的伴侶。
“之前是我不懂事,”林初夏趕緊撒嬌,“爸爸,你別提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好好好,我不提了,”林爸爸關心起女兒另外的事,“最近工作挺忙的吧,記得好好吃飯,尤阿姨這邊你少操心,有爸爸盯著呢,怎麼處理我心裏有數。”
林初夏放下心,乖巧地點頭,“我知道了,爸爸你回頭跟尤阿姨說一聲,我剛才說話太過了,讓她別往心裏去。”
跟爸爸聊了一會兒,林初夏離開醫院。
她回到車上,回想一遍尤阿姨的事,長長歎息一聲,清官難斷家務事。
不是誰都能像沈媽媽那樣,按照一個模板活了大半輩子,能夠勇敢提出離婚,踏出舒適圈,選擇新的生活。
想到這裏,她低頭看手表,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
正好是周六,她決定買點好吃的,去皓海庭看看沈媽媽和念笙。
開車來到皓海庭,發現三個車位都滿了,林初夏隻好繞了一圈,停在路邊,拎著東西過去。
走到前庭門口,她仔細看了看,確定有一輛不是沈知倦的車,那輛中等檔次的車,應該是馮老師的吧。
林初夏心情有點微妙,拎著東西按響門鈴,沈媽媽過來開門。
“初夏,是你,快進來,”沈媽媽很開心,接過她手裏的東西,“這是什麼好吃的,念笙一定會很開心。”
林初夏換鞋走進去,意外發現馮晴在廚房裏,係著圍裙忙來忙去。
沈媽媽見狀解釋,“我最近在學做飯,做得不太好,馮老師說她會,真是幫了我大忙。”
馮晴看到林初夏,明顯有些局促,笑著打招呼,“林小姐,你好。”
“你好,你忙吧,不用在意我。”林初夏擺擺手,快步離開她的視線。
挺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林初夏去二樓看念笙,她正在認真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