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和大多數隱藏真實姓名的世家子弟一樣,常威並不叫常威。他也不是自幼就在阿姆斯特丹的常家莊園裏生活,甚至,在蹣跚學步的童年時期,他在A市裏有很多的玩伴。翟老三有牽過他的手去遊樂場玩鬧,周家幾個兄弟也很喜歡逗弄這個長相十分漂亮的小弟弟。、
常威的視線轉移,看向了穹頂角落處一幅不甚起眼的畫麵。畫麵黑黝黝的,與相連著的幾幅油彩畫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從畫裏麵滲透出來森森冷意和無法令人呼吸的絕望壓抑。
茂密的森林被陷進了深藍如墨的背景,一團不知由何處而來的光亮照徹了中央的空地。空地是白色的,如玉般的透明,看不見泥土的模樣。地上趴伏著漂亮的小孩,如果有人坐了旁邊的電梯升至穹頂查看,會發現這個小孩的眉眼和此時一臉沉重的常威有些相似。
小孩子一臉驚慌,清澈的眼底盛滿了莫名驚恐,瞳孔裏麵倒映著橘黃色的火焰。濃重的黑煙在火焰上部冉冉升起,似乎還能讓人聞到空氣中樹木被燃燒的焦躁之氣。
常威斂眉,舒口氣,沒有再看向身後的窗外。隻是淡淡道:“既然我回國了,這座院子就沒道理繼續閑著,讓人收拾一下。另外,把小興帶過來。”
他在說前一句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從生死關頭走了一遭後的狀態,充滿了疲憊和劫後餘生的釋然。卻在提起小興這個名字的時候,雌雄難辨的臉上終於開始有了暖意,如破冰而出的白蓮盛開,煞是好看。
付雲欣沒有等很久,就等到了那個人。隻是,接下來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周圍的動靜很輕,在感覺到有一抹輕快地風在臉前吹拂時,一雙手扶住她的胳膊,輕輕地幫她鬆開手腳上的繩索。這人的動作很輕,即便目不能視,依舊能讓人察覺到對方的小心翼翼,似乎是生怕自己動作粗魯,使得付雲欣會受到不必要的擦傷。
如此輕柔的動作,又或者,是因為這人的教養很好,做事向來小心謹慎。
付雲欣不動聲色,甚至沒有開口詢問,隻是任由對方動作。
潮濕空氣中的腐朽氣息,已經讓付雲欣開始適應。可是,這人身上淡淡的香水氣息,卻使她莫名的鼻孔堵塞。
微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對方的聲音在她耳邊回繞:“出去後,我會幫你解開眼罩,但是,你出去的時候要閉著眼睛。等我說可以的時候才能睜開。”
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付雲欣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付雲欣點點頭,手便被人牽起拉住往外走。
肩膀能夠擦碰到旁邊經過的牆壁,牆壁上凹凸不平,露出來的小臂偶不小心碰上,隻感覺到一陣刺痛,這逼得付雲欣全身緊繃著恨不能縮成一根細棍子穿過。
“抬腳。”對方小聲提示。
付雲欣高高抬腿,身邊的人輕笑,“有點過了,沒那麼誇張。”
“我能問一下,你是誰麼?”付雲欣越來越覺得這人很熟悉自己,自己卻開始對對方有些陌生起來,怎麼都想不起有認識過這般能夠帶領自己出險境的人物。“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