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嘛!”汪直耷拉著眼簾,低聲說道,聲音小的好像隻有他自己能聽到,許白心裏一沉,他已經完全聽懂了汪直話裏的意思。
不過,這事情他是不打算再說什麼了,兩人東拉西扯閑聊了幾句,又說了幾句緝事廠的公事,汪直笑嘻嘻的告退,臨走的時候還對童先打了個招呼,讓童先注意休息,別熬夜弄壞了眼睛。
等到他的人影徹底消失在了門外,童先才放下手中的公文,微微的搖了搖頭:“汪直好像很為大人著想,我相信隻要大人點一點頭,在太子殿下那邊,汪直一定是說盡了好話,也要將大人送上錦衣衛指揮同知的位子上去!”
“無非是給他騰位置而已!”許白笑了笑:“此事我早就和他說清楚過,但是,他還是如此著急,隻怕出了事情了!”
“如果我算的沒錯的話,隻怕宮中很快就有噩耗傳來!”童先微微閉上了眼睛,良久,他睜開眼,看著對這話絲毫不感到奇怪的許白:“大人您也想到了?”
“徐承祖是陛下心腹,宮中侍衛統領,太後讓他去做錦衣衛指揮使,可未必真是太後的意思,隻怕是陛下的意思,這個任命,幾乎是不可更改的!”
“若是真是那事情要發生了,將錦衣衛放在逯杲手裏,宮裏可不放心!”許白緩緩的說道:“逯杲死或者不死,都不會有影響,即使他今日還在錦衣衛代指揮使的位置上,那他也得乖乖的將錦衣衛交出來!”
“也有可能是遺詔!”童先低低的說道:“反正不管如何,有大事情要發生了,內閣這個時候還在勾心鬥角,和太子殿下角力,甚至不惜調動兵馬,這簡直就是在玩火!”
“徐有貞一夥人,可沒那麼輕易的就偃旗息鼓!”許白搖搖頭:“我有些擔心,即使是太子即位了,還得用他,甚至為了不出亂子,還得給他做些讓步?如今咱們的勢力,可比不上他們的勢力,而且,這不是刀子一揮,砍殺一番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太子要名聲,也要朝廷安穩,更要天下的讀書人擁戴,前仆後繼的來為朝廷效力,那麼,徐有貞這些人還真不好一棍子打死!”
他緩緩的點點頭:“你說的對,要出大事情了,逯杲隻怕是白死了,就算太子對內閣再有不滿,這個時候,隻怕也不能在此事上多生枝節了,說不一定,還得給逯杲安上點罪名什麼的,這一切,就看新上任的錦衣衛指揮使徐承祖怎麼做了!”
“我倒是不擔心這些!”童先幽幽的說道:“大人難道就沒想到,真是要發生這等大事情,你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嗎?今日汪直都敢來明目張膽的試探你,你覺得真是太子殿下想聽你的意見?”
“不會吧!”許白突然一驚,他還真沒想到過自身,他一直以太子心腹自居,而且做事情也好,得罪人也好,都是以太子的利益出發,如果真是宮裏傳出皇帝駕崩的消息,他理所當然應該是春風得意的那一個。
太子變成了皇帝,他這個心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太子門下最能打的是誰?”童先搖搖頭:“眾人都明白,你許大人是太子門下第一走狗鷹爪,太子殿下還是在太子殿下的時候,這些官兒都忌憚你,若是太子殿下即位了,你覺得這些官兒們還睡得著覺嗎?”
“若是朝廷的這一幫文官,以許大人的前程或者身家性命作為不出亂子的代價,那將如何?”童先哼了一聲:“剪除了太子最得力的羽翼,換個新人,無論是資曆,還是能力,還是對南、錦衣衛,甚至緝事廠的掌控,都不如許大人,他們對付起來,豈不是更容易一些?”
他眼中露出凝重之色:“以大人這幾年做的事情,要給大人安點罪名,可比給那逯杲安罪名輕鬆多了”
“這,這也太瞧得我了吧!”許白瞠目:“這不是要對我趕盡殺絕嗎?”
“太子門下,眼紅許大人的可又少了麼?尤其是那些新進之輩,想對大人取而代之的,隻怕也為數不少,大人若是被圍攻、被作為籌碼放棄放棄,隻怕這些人一個個隻會拍手叫好,不會有半點幫忙的心思!”童先歎了口氣:“我的許大人啊,你難道自己不知道,錦衣衛南衙、東宮、甚至這緝事廠,你的權柄到了何種地步了嗎?”喵喵尒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