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林蘭德公司敗訴那天,嚴至勳接到魏海明的電話,魏海明說要回雲江工作,他寡居的母親身體不太好,需要人照顧。嚴至勳本來要去接他,卻因為臨時有事沒接成。兩人約了後天見。
第二天魏海明從機場出來,找了輛出租車坐回家。汽車從城郊開向城裏,城市的繁華逐漸展開。魏海明家在老城最熱鬧的市中心,汽車進入霓虹閃爍的街市,魏海明覺得這城市有些陌生。他這些年隻在春節回來住幾天。忽然他看見“張記羊肉粉”的招牌在車窗外一閃而過,魏海明對出租車司機叫了聲“停車”。三四分鍾後,魏海明走到了張記門口。100多平米的羊肉粉館,與七年前一模一樣,連桌凳的位置都沒有改變。m.X520xs.Com
“就衝這碗粉,我畢業後也一定要回雲江工作。”林菲那滿足的話語猶在魏海明耳邊回響。“你可真是個沒出息的吃貨。”他當時這麼調侃林菲。
粉館裏一切如舊,而林菲卻不在了。他甚至沒有看到她最後一麵。嚴至勳曾帶他去看過林菲的墓地,但一切是那麼不真實,他總覺得林菲從未離去。
魏海明走到他和林菲曾坐過的那張桌邊坐下,看著林菲曾坐過的那個位置。他沒有點餐,隻想進來緬懷四年未見的女孩。
粉店裏懸在牆上的電視正在播著本地新聞。
“此次對馬琳蘭德公司的訴訟,得到了省政府的全力支持,並由省長嚴力親自主持調查,我方最終勝訴,避免了大廠金礦上百億國家礦產被外國公司……”
鄰桌有四個男人在吃羊肉火鍋,幾個人喝得酒氣熏熏。其中一個看了新聞道:“這事鬧了好幾年,總算有了結果。下麵的官員真黑,幾百億的東西,幾千萬就敢賣給外國人。據說水西為首的市長就受賄了一個億。”
另一個說:“沒想到還勝訴了,這姓嚴的倒有點魄力呀!”
正對魏海明的一個30來歲的男人,喝得滿臉通紅,不屑地說:“也就是看著還像個人,背地裏一樣又黑又汙。”他的舌頭打著卷。
魏海明並沒太注意他們在說什麼,隻是他抬頭也正好看到電視裏嚴力的畫麵,腦子裏就閃過一條信息——林菲生前正是嚴力的秘書。
“嚴力嗎?他怎麼又黑又汙?”那桌的一個男人隨口問。
醉醺醺的紅臉男人冷笑一聲道:“四五年前,我和勝哥——勝哥你們知道嗎?金正的老板,我跟他混過一陣——那年在華陽的華州酒店,我們幫這姓嚴的處理過一個女的屍體。”他停住了,兩眼發直,喉嚨裏吞咽了一下,神秘又得意地拋出一個問題,“你們猜那女的屍體什麼樣?”
那三人有幾分興趣地看著紅臉,“猜不著,你直說。”一個不耐煩地說。
紅臉壓低聲音、甕聲甕氣地蹦出四個字:“□□。”他一頓,掃了三人一圈兒,“是從嚴力的房間裏跳樓摔死的。”
“你小子吹牛吧?”他的同伴笑道。
紅臉一副不值辯解的神情,“跟你們說,當時連家屬都沒通知,直接送火葬場燒了,然後才叫那女的父母去領骨灰,說是出車禍死的。聽說那女的是嚴力的機要秘書,Z大外語係畢業的高材生,美人一個呀!”他押了一口酒,一副通曉天下事的神色,“知道勝哥為什麼能手眼通天了嗎?”
最後幾句話格外刺激魏海明——Z大外語係畢業的高材生!嚴力的機要秘書!說是出車禍死的!再連上前麵的內容——四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