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的周末。
何嘉拉了李冬和另一個朋友在蔣家灣采訪拍攝。一個瘦小的中年婦女猥瑣地站在攝像機前,何嘉問:“大姐,您家原來住在哪裏?”
“我以前就住在小站口。”女人目光躲閃。
“現在為什麼住在這裏?”何嘉指她身後一間搖搖欲墜的茅草房。
“我們房子被人家騙了嘛。我家兩個挨千刀的,把賣房子的錢都賭光了,本來要在我們老宅基地上修新房子的,錢被他們賭光了嘛,就沒修新房,隻好住這個破房子了。”
何嘉叫了停,對女人說:“大姐,你就說原來的房子被騙,得到很少的錢,想做點生意又賠了,所以隻能住這間破草房。還要說房子又破又爛,夏天熱,冬天冷,還漏雨……”
“沒有,”女人打斷她,“這房子冬暖夏涼,倒還不漏雨……”
何嘉無語。她以前真沒做過對這種底層人民的采訪,真把她弄瘋了。從上周起,她利用周末過來幹這私活,時間本來就緊,再遇上這種東拉西扯的人,一天做不了多少工作。WwW.com
她一邊教他們說她覺得能控訴美佳公司的話,一邊讓他們要動作表情自然,結果都很不自然。而且典型人物也不好找,她發現好多人家都比較殷實,有些人家利用賣地得的錢做生意致富了。有些另擇地方修了漂亮的新房,出去打點工,日子也還滋潤。特窮那種少,而且並不是賣地造成的窮,或賭或揮霍,實在上不了台麵。
她原來以為隻要她舉起攝像機一拍,到處是饑寒交迫,苦大恨深的震撼畫麵,沒想到她最後發現這些農民可精了,有些可以說是刁民,讓她簡直失去了目標。
忙了半天,因為天冷三人打道回城。半路她竟然接到了嚴至勳的電話,嚴至勳破天荒約她在她家附近的一個咖啡廳見麵。
一個小時後她趕到了咖啡廳,嚴至勳已在一間雅坐裏等候,開放區靠近這間雅坐的一張桌邊坐著無趣的彭林。
嚴至勳麵無表情地請她坐,也不問她要點什麼喝的,直接說:“聽說你去蔣家灣采訪那些鬧事的人。”
何嘉難得有挾製他的機會,雖然不知道片子啥時候能拍成,或能否拍成都是問題,但何嘉傲然地回答:“是的。美佳公司欺詐騙取農民土地,是個很有價值的新聞。”
嚴至勳涼涼地看著她,片刻道:“何嘉,我不理你不是瞧不起你,也不是討厭你,我隻是希望讓你盡快明白我和你不可能成一家人,你不要再為這個事生氣了。秦文軍真心喜歡你,你不要錯過了真正對你好的人。他創業情況不錯,如果你願意和他好,我收回投資成本後,把我所有股權都送給你。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另有喜歡的人,我也會當你是妹妹一樣照顧。不要再想曝光我的事,蔣家灣的事至多明年一二月份就能解決,你那樣做一點用都沒有。我要說的都說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