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完了手,血淋淋的。
他抬起頭,看向許墨。
許墨慵懶坐著,沒說一句話。
這位掌櫃立馬明白過來,不夠,一條胳膊還遠遠不夠,這讓他深吸一口氣,挪動著身子,很快胯坐在地上,閉上眼,掄起棍子,朝著自己右腿狠狠砸下去。
一下…
兩下…
這本來就是一鼓作氣的事。
他在砸斷自己左手的時候,就已經把憋出來的第一口氣給用完了,現在…沒了一開始的那種視死如歸的心氣,砸起來也就顯得更加痛苦。
他用了更多下、更久的時間、更痛苦的嚎叫,才終於把自己的右腿砸斷,抬起頭,滿眼央求地看著許墨。
許墨吐了口氣:“行了,下一個吧。”
下一個……
那些做了假球的賭坊掌櫃,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誰去做下一個?知道這一難都是逃不了的,但要是能夠晚一點遭難,那就晚一點吧。
這都不是身為一個人該承受的。
許墨眉頭一皺。
氣氛就變得更加沉悶起來。
一個人眼疾手快,趁著事態還沒有發生什麼改變,搶先把棍子給接了下來——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許萬年心情再變糟糕一點,到時候他們斷了可就不隻是一隻手,一條腿那麼簡單了。
早死早超生。
有了前人打樣,他卯足了力氣,哐哐幾下,砸斷自己的手腳,把棍子遞給下一個人。
場麵慘不忍睹,但看熱鬧的人,卻變得越來越多起來。
一個接著一個,很快都打完。
許墨歎了口氣:“何必呢,放著其他好好的營生不做,偏偏要做這個行當。”
他們低著頭,沒有說話。
心裏是悲涼的——許萬年到底是沒見過他們這種人的生活,他們能做什麼,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嗎?
主上一開口,他們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就是金口一開,讓他們去吃醃臢物——事後心裏懷著怎麼怨恨、怎麼裏通外人報複回去,那都是事後,在眼前、在當下,他們就隻能應了。
身不由己啊。
“我知道你們算不得罪魁禍首。”許墨像是看透了他們想法一樣,接著說了下去,“為虎作倀的懲罰結了。”
“我也給你們一個機會。”
“回去之後,同你們的主子說,就說是我許墨說的,這些人放他們一條生路,家裏有一些存款的,出去做其他營生。”
“要是沒存款的,現在行當多了,去給別人打下手,倒也是能賺到糊口的錢。”
那些人驚愕地抬起頭,看向許墨。
眼裏滿是不解的神色。
這…
這是什麼意思?
“老子不待見你們。”許墨冷笑了一聲,“但…心裏那杆秤是明白的,要你們的命,也髒了我的手。”
“他們要是敢不聽我的話,不放你們走,或者拿什麼其他的東西來威脅你們,比如說妻兒父母、事業財產什麼的。”
“盡管來超市找我,我也不需要你們給什麼證據。”
說著,許墨頓了下。
“今個我過去,要砸他們院牆——這口氣我出不完。”
“倒是希望他們能多送點借口來,讓我好好地出一出氣。”
“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