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中秋(1 / 2)

轉眼兩個月過去,秋意漸濃。漣漪時不常地會聽母親說起,今日又有哪家公子來求親了。她已過十七,也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宋母免不得多留心些好兒郎。

來求親的確實也不乏些門當戶對、才貌雙全的公子,但每當宋母問起來時,漣漪總是以還想再侍奉父母幾年為由搪塞過去。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若問上梁什麼時候是最熱鬧的,那中秋節這日絕對排的上號。

這日,最熱鬧的幾條大街定是早已經擺好了攤子,各色的花燈掛起來,雜耍的、捏糖人的、賣首飾的應有盡有,吆喝聲、喝彩聲、交談聲人聲鼎沸,真是極熱鬧的。

而那些互生情愫的年輕人,則會借著中秋之名出來幽會。到那時,各個河道總是飄滿了各色的蓮花燈,那些女兒家的心事難得在這日明晃晃地顯露出來。

漣漪一向驕矜自持,但今日她也難掩女兒家的姿態,苦苦等著夜晚的到來。

夜敲無聲地來了,晚風微涼,吹散了白日裏的餘熱。華燈初上,圓月不多不少正升到了樹梢頂上。當漣漪和願兒步行至永安街時,便看到楚渭早已在約定的地方等候了。

“文達。”漣漪欣喜地喊道。

楚渭聽到後,微笑著走了過來。今晚的漣漪必是極美的,原本就是極標誌的人兒,圓圓的杏眼總是亮亮的,泛著盈盈微波,鵝蛋般的臉像是能掐出水來。更別說她今日用心地裝扮過,藕色的襦裙是褶皺樣式,走路時顯得步步生蓮。幾支玉簪別著,點綴著精心盤過的發髻。白齒映著朱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楚渭不免愣了一下,隨即說道:“走吧,漪兒想去哪裏逛?”

漣漪矜持著,輕聲應道:“都可以的。”

楚渭想伸手拉她,卻又怕碰到相熟的人,便隻是咳了一聲道:“那我們隨意逛逛吧。”

漣漪當然沒有異議,隨即跟上了楚渭的腳步。

永安街上,各種店鋪是開得最多的,平日裏就已經夠熱鬧了。今晚,這條街更是人聲嘈雜,願兒和楚渭二人走在漣漪的兩旁,防止有人不小心撞到她。

漣漪直到現在,心情還是雀躍的。旁邊這個男子,和他待著的每一刻都是那麼愉快,隻是這樣聊著天也是十分美好的。

“文達,你今日出來,會不會耽誤功課?”漣漪擔憂地問道。

“無妨,今日如此熱鬧,若想著漪兒獨自一人逛花燈,倒顯得落寞了。如此一想,我也是靜不下心來看書的。”楚渭語氣中難得帶著幾分揶揄。

“我也並不是一人,怎麼說還有願兒陪著我。”漣漪低著頭道,似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的羞澀,但心中卻是湧上一股暖流。

願兒一聽,打趣道:“小姐,去年願兒陪著小姐,小姐可是沒逛半個時辰就說要回府了。”

漣漪嗔道:“就你話多。”

楚渭知漣漪是害羞了,輕笑出聲。

沒逛一會,願兒不知被哪個攤子吸引了眼球,漣漪索性讓她自個兒玩去,到時候在街外的石橋上等她。

永安街人來人往,迎麵走來的不乏一些顯貴人家。這萬民同歡的節日,平常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們,今日也是樂意和百姓們一起熱鬧的。

這時,漣漪忽然聽到有人叫著自己:“宋小姐,宋漣漪小姐。”

隻見一個身材高大,肚子微挺的男子笑著朝漣漪走來,眼睛笑得都眯成了縫:“宋小姐好久不見,不知小姐還記得我嗎?”那男子明明看著粗獷,和漣漪一說話卻有點害羞起來。

漣漪望著眼前的男子,極力地想著,對方一身名貴絲綢,隻怕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

終是想起來了,她忙福了福身:“原來是霍公子啊!好久不見。”

此人就是剛大勝而歸的鎮南大將軍獨子,京城中有名的紈絝子弟,霍東行。以前宮中宴會就曾見過幾麵,但他讓漣漪印象深刻的還是幾個月前在宋府門口與他人大打出手的事。

漣漪覺得有些尷尬,卻不想這霍公子沒表現出一點不自然,反而似見到故友般的熱情。漣漪倒覺得這霍公子天真得可愛了。

她這才看到霍東行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那女子也是身量高大,卻纖細勻稱,她身著一身便服,頭發更是簡單地束了起來,整個人幹練得很。

她一張瓜子臉,眉眼間透著一絲英氣,渾身總感覺蘊藏著能量,健康而協調。

再看那男子,漣漪更是熟悉,剛想脫口叫出名字,便聽到霍東行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霍東行問的自然是楚渭,漣漪忙回道:“這是家父故交的兒子,楚渭。”接著,又向楚渭介紹道,“文達,這是鎮南大將軍家的公子,霍東行霍公子。”

楚渭向霍東行作揖,說道:“霍公子大名鼎鼎,楚某自是聽說過。”

那霍東行也是客氣道:“楚公子客氣了。”

直到二人說完後,霍東行身後的男子這才上前一步,對漣漪說道:“宋小姐,好久不見。”